第十八章 入境
一种来自神魂深处的本能直觉告诉他，打开这口箱子的钥匙就是李万年手中那柄镇妖剑。
关于开启妖垣秘境的仪式，陆凡略知一二。
李万年手中的镇妖剑并不是本体，而是针对小苍山妖垣秘境的复制品。
天下妖垣秘境共七十二处，与之对应的镇妖剑也有七十二柄，但都不是当初镇压天下群妖的那柄一品道剑。
真正的镇妖剑在哪，无人知晓。
这口万妖箱的出现说明了很多事情。
陆凡一直以为这些箱子都是他的金手指，无论是箱子还是钥匙都只与他有关，旁人无法感知亦无法与其发生关联。
但万妖箱的钥匙却是那柄被李万年持在手中的镇妖剑，一柄真实存在于世上的四品极剑。
箱子的真实来历就很发人深思了。
“那口万妖箱，旁人能看见吗？”这个疑问不可抑制地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采珠。”陆凡低声叫了一句。
站在陆凡身前，拿着一枚留影符正在录像的蓝采珠回过头，问道：“陆师兄，有什么事吗？”
“解惑台那边发生了什么？我看不太清楚。”
蓝采珠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陆凡，歪了歪头。
“我都能看见为什么师兄看不见？”这个疑惑在她的心里一闪而逝。
“可能师兄有什么眼疾。”她自己给出了解释。
“待会我把留影符给你看吧。”蓝采珠丢下这句话又转过了头，高举留影符寻找着最佳的录像角度。
李万年从高空步下，来到青铜锁前，平举镇妖剑，直直地递出。
剑锋插入了锁孔。
四象长老手中法诀变换，四枚令牌腾空而起，各自融入一面山壁当中，四面山壁上分别出现了“地水风火”四字。
那些粗重的锁链也化虚为实，一头连接在岩壁之上，一头连接在半虚半实的青铜巨门之上。
李万年自腰间抽出一柄白刃，划破手腕，将一滴鲜血滴在了镇妖剑剑格中央那颗七彩之石上。
七道华光绽放，银绿蓝红黄黑白，对应金木水火土阴阳。
彩光一道接一道融入了青铜门的虚影当中，青铜门也由虚转实，岿然屹立在了解惑台中央。
而那口青铜箱在此刻也化作了真实，与巨门一同现身。
剑刃转动，一道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回荡在演武场上空。
四条锁链一根接一根先后断开，咚的一声，锁头坠地，镇妖剑归鞘。
在六百一十二名外门弟子的注目中，那一扇青铜门缓缓打开。
一股血色的轻薄雾气，裹挟着一丝寒意和荒古的气息，从门缝中泄露出来。
大门洞开，一方奇异天地，就在门的另一侧。
“诸外门弟子听令！”李万年高喝道，”秘境开启时限为三日，持破界令者方可滞留其中。“
“若遇生死存亡之险，可将破界令损毁，以逃出险境。”
“十二名执事会以司妖镜监察秘境各处，望诸位弟子谨言慎行，勿忘门中法度。”
说到这里，李万年顿了顿，接着说道。
“诸外门弟子，按地水风火，北南西东之序进入秘境之中。”
陆凡等人，正好就站在西边。
这样的安排引起了一些站在东西方向弟子的不满，人群纷闹了起来。
这些纷闹自然于事无补。
他放眼全场，发现了一些事情。
那些修为高深或是在苍山派有靠山的弟子几乎全部站在北边，而那些权贵们的跟班小弟则基本上都在南边，很显然是提前知道了内情。
东西方向的则是一些无财无权无依无靠的普通弟子。
一个简简单单地站位，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啊。
陆凡心中暗自冷笑，更加笃定王执事和马钟文勾结在了一起。
他若是真想帮自己，为何不提前告知进入妖垣秘境的顺序，而偏偏要去提那个万妖窟？
北边，投来一道毫不掩饰、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神。
陆凡转头看去，看见了马钟文。
对方穿着一身厚重的黄金锁子甲，威势逼人。
他身后两名新生，一名是身高近一丈的铁塔壮汉，背负一柄重剑，一名是丰乳肥臀的妖艳女子，身缠一条红色丝带，二人气息强横不在陆凡之下。
另有几道视线，插入了二人的对峙中。
南边是马钟文的表弟，牛奔，一名矮胖敦实的青年，还有他的头号马仔，钱安贫。
东边，是吴迪和仇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吴迪此时已褪去一身浮躁，眼神变得沉稳了起来，出现在东边，说明他和马钟文已经分道扬镳。
仇东业已突破到了锻体境六重，擎着飞火斩霜刀，一身呆傻气尽散，眼中战意昂扬。
陆凡对着马钟文，立起一根中指，同时用嘴型说道：“wcnm。”
看着这不曾见过的手势和语言，马钟文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知道陆凡在挑衅自己，却不明白具体的意思，疑惑之下，不由得恼火了起来。
直到他跨入青铜巨门，即将进入妖垣秘境时，才不甘地以口型回了一句。
“咱们走着瞧！”
陆凡忍不住笑了。
看别人吃了没文化的亏可真舒服。
第一支队伍进入妖垣秘境半个时辰之后，才轮到了陆凡等人。
站在青铜巨门前，他心中既兴奋又紧张，握紧手中的破界令，长出一口气，一步迈出。
他已经跨过那道门了，眼中，是不曾见过的奇异景象。
妖族流放之地，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一片暗沉沉的天空中，悬挂着一颗暗红色的巨大天体，正散发出微弱的血色光芒，照亮此界。
荒芜龟裂的大地上，遍是断壁残垣、森森白骨，怪木林立于废墟之上，异草蔓生于尸骸之间。
一侧，是一条河，一条不再流动的墨色河流。
河的对岸，一望无垠，尽是裸露的岩石和低矮的狰狞灌木。
背后，是一座座直入云霄、隔离天日的高峰。
极目远眺，在荒原的另一端，可以看见一段铁灰色的线条。
那便是万妖窟的所在，申归山。
“陆师兄，那是什么啊？”蓝采珠的话音在陆凡耳边响起，她指向的是天空中的那颗星辰。
陆凡正欲作答，却被罗黎抢了先。
“那是妖族七十三凶星之一，赤贯。”
罗黎可爱精致的面容上，难得地透露出了严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