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破
冲脉顺序，事关重大。
锻体境的修行，决定了一名修士日后的肉身强度。
通脉境的修行，则决定了修士灵力的性质。
拿陆凡为例，如果他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冲脉，那么最后他的灵力特性就是中正平和、纳聚如海，但势必会少上几分破坏力和爆发力。
如果他按照五行相克的顺序冲脉，所得灵力就会极富杀伤性，缺点是难以控制并且灵力储量偏少。
一般的功法都会推荐几种适宜于本功法发挥的冲脉顺序，弟子们也大多依据自己的灵脉禀赋去挑选合适的功法。
但是这部太乙阴阳诀并未提及冲脉顺序。
更怪异的是，太乙阴阳诀共分七重，需要冲通五行阴阳总计七条灵脉才算功行圆满。
据陆凡所知，世间绝大多数功法都只需要冲通五条灵脉，刚好与通脉五重境界相对应。
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烁金吞日功》这部功法，据说修行者不仅不需要冲通火灵脉，反倒要将之磨灭吸纳，以成就不灭烁金体魄。
这些特殊的功法无一例外，至少也在五品以上，每一部都担得起绝世神功四字。
想到这，陆凡忽然感觉手里的书册有些许烫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五品功法，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太乙阴阳诀，这是什么功法啊？”在岩缝之外望风的蓝采珠忽地返身归来，一眼就看见了陆凡手里的功法秘籍。
该死。
陆凡在心中暗骂道。
上次的悟道珠，这次的功法秘籍，每次他想隐瞒点什么秘密的时候蓝采珠都会突然跳出来。
不过也幸好是蓝采珠，万一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搞不好他还真得杀人灭口。
“这就是宗门里的功法啊，我前几天去藏书楼里抄录的。”陆凡随意地开口道，“你要看看吗？”
凭他对蓝采珠的了解，这丫头绝对不是那种泡在藏书楼里的武痴，搞不好连苍山派为通脉境弟子准备了哪些功法都不知道。
“算了吧，我离通脉境还早着呢，而且咱俩的灵脉禀赋应该不一样吧。”蓝采珠说着话，走到陆凡身旁坐下了。
“陆师兄，你入门快一年了还没修炼到通脉境，天赋一定不太好吧。”她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番很伤人的话。
陆凡的嘴角抽了抽，回答道：“八品良脉，还行，过得去。”
蓝采珠没有接话，情绪忽地低落了下来，双手托腮望着岩缝外直发愣。
“罗黎和吕师姐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沉默一段时间后，她开口道。
“采珠，你也努力修炼一下吧。”陆凡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有这么多蚓卵，突破到锻体五重应该没什么问题。”
狭小的岩缝里，一天的时间转瞬而过。
陆凡期间硬生生撑下去十二枚卵蚓，下丹田和血脉经络一直处于高负荷运转的状态，终于治好了全身的骨伤，功破锻体七重。
破境之后，血气在身体之内畅行无阻，一身筋骨无比强劲，可谓血气如龙，一身无俦。
按理来说，破境之后应当静养几日，以消化突破境界带来的身体、心境变化。
但留给陆凡的时间不多了。
一股浓重的焦虑和紧迫感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他决定乘胜追击，利用破灵丹和手里的灵砂一举突破到通脉境。
在仔细研读了太乙阴阳诀之后，他发现秘籍中之所以没提到冲脉顺序，是因为无论怎样的顺序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灵力性质。
原因便出在阴阳两条灵脉之上。
五行顺而生阳，逆而生阴。
通过这两条灵脉，陆凡的灵力可以随心所欲地转化重构，既可以通过阴脉发挥出逆练灵力的爆发力，也可以走阳脉发挥出顺练灵力的厚重绵长。
陆凡此前从未听闻过这类功法。
“采珠，麻烦你帮我护法，我要尝试突破通脉境了。”
坐在一地金灵砂之间，陆凡沉声道。
金相灵力以锋锐、杀伤力见长，适宜厮杀搏斗。
蓝采珠点了点头，退出了岩缝之中。
陆凡五心向天、盘膝而坐，如长鲸吸水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破境第一大忌，心思浮躁。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平稳地呼吸着，放任思维恣肆奔逸，让心中的烦躁焦虑缓缓随时间流逝。
不知为何，前世的记忆在他的脑中浮现。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陆凡前世不叫陆凡，叫陆伟。
陆伟并不伟大，是一个比陆凡更平凡的人，平凡的家庭背景、平凡的成长经历、平凡的能力性格。
他是为什么而穿越的？
陆凡已经忘了。
刚穿越到此界，得知世上有修炼者的时候，他也有过鸿鹄之志，想在这方全新的天地里一展拳脚，让世人知道他陆凡并不平凡。
随后是接连不断的打击。
天赋平平、拜师被拒，好不容易托关系进了苍山派这个三流门派，却进境缓慢。
有了开箱的金手指之后，他似乎飞黄腾达在即。
但心境却不复当初了。
他不再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不平凡。
平凡之路，路即道也。
“听李长老说每名修士都须得找到自己的道，我的道大概就是平凡之道吧。”
心念及此，陆凡的心情骤然平复下来，周围环境里游离着的天地灵气以前所未有的明晰姿态出现在了他的感知当中。
土之厚重，水之轻柔，金之锐利，木之茁壮，火之肆虐，尽收于心中。
时机已到。
陆凡咽下了一直衔在口中的破灵丹，急运功法。
一支血气发源于下丹田，向肺部而去。
一支血气顺着经络来到了肌肤之上，牵引着周边环境里的金灵气向体内而去。
破灵丹入腹，瞬间化作一道热流向中丹田檀中穴而去，抵达之后并未停留，沿着陆凡不曾知晓的脉络向肺部而去，与自身血气合为一体。
破灵中的灵力、自身血气、外界的金灵气。
三管齐下、里应外合，那条盘根错节，象征着天人之阶的灵脉被寸寸冲开。
一缕缕灵力在他的体内滋丈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