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仇家刀法
一行三人，移步酒垆之内，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酒垆里，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劳作，汉子赤裸着上身，用一根木杵捣着满满一铍黄藤，妇女则剥着玉米，准备制作酒曲。
“小桃，酒这么快就卖完了？”妇女惊讶道。
“嗯，被这位少侠全部买下来了，还有鲁叔要过来看看酒，我带他们去一趟地窖。”小桃乖巧点头，顺便撒了个小谎。
“鲁掌柜，你放心吧，那批女儿红都是用今年新收的糯米酿的，肯定不会出问题。”汉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对鲁掌柜说道。
“我就看看，卢老弟的酒我一向都很放心。”鲁掌柜敷衍了一句。
踩着手工刨出来的简易土阶梯，三人下到了酒窖里，周围阴冷而潮湿，靠近入口的地方摆着一张破烂木桌，再往里走就是一口口半人高的大缸，用黄泥和白蜡封好了口，闻不到一丝酒气。
“就这里吧，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地方更僻静了。”小桃将手里的一盏油灯放在桌面上，就势落了座，“鲁叔，你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说吗？非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鲁掌柜盯着小桃的脸，几度想要开口，最后却都咽了回去，一条铁塔般的汉子，此刻却磨磨唧唧活像洞房花烛夜不肯脱衣服的黄花大闺女。
不仅小桃连连皱眉，连陆凡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两声道：“鲁掌柜，你再不说我可就替你说了啊。”
“倒数三个数，叁。”
“贰。”
“别，”鲁掌柜叫停了陆凡的倒数，“让我来说。”
他长吐两口气，义无反顾地说出了那四个字。
“我是你爹？”
“哈？”小桃一脸茫然，“鲁叔，你又喝多了吧？”
“我，我可以证明。”
“你娘叫王桃，起名的时候我说既然姓跟了我，名就得从你娘，所以你叫孙桃。”
“我不姓鲁，我其实叫孙兴农，杏灵镇槐安村人士，你娘是邻村北河村人……”
鲁掌柜，或是说孙掌柜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泪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孙桃一步步后退着，面前复杂，口中喃喃：“娘说我爹早就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鲁掌柜颤抖着手伸进领口里，摸出来半张皱巴巴的手帕。
绿底的手帕上用红线绣着一个“平”字。
看见这张手帕，孙桃如遭雷击，整个人立在原地，只剩下右手探向腰间，解下一只荷包。
荷包打开，里面同样是半张手帕，绣着一个“安”字。
眼泪划过脸庞，她颤声开口：“爹，爹？”
此言一出，孙掌柜头顶的钥匙瞬间凝实，陆凡心念一动取走钥匙，缓步走出了酒窖。
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孙桃的质问。
“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来认我？”
没有回答。
孙家父女的结局如何，陆凡不想去探究，他只是在路过酒垆时向那名妇女买了一大葫芦黄藤酒，约莫有五六斤重，却只花了十文钱，的确便宜。
黄酒入喉，一股苦涩，回味也没什么醇香，倒是有一股酸腐之气从腹中涌出直冲口鼻。
陆凡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片刻之后，酸苦散去，只留下一股火辣辣的凌冽。
“倒是和这日子一个滋味。”陆凡边走边酌，往小苍山而去，一只橘色的肥猫，三两下腾跃到了他的肩头。
本来今天他的目标是拿两把钥匙，不过眼下乏了，算了。
……
回到小茅屋，陆凡第一时间将望月凝丹功取出扔进了阿肥的窝里，阿肥也第一时间弃主人于不顾，奔向了那册秘籍。
他既然决定要回来，自然是有事可做。
将仇东送给他的铁卷平铺在桌面上，陆凡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这册刀法。
他决定要修炼它。
武修的修行，并不局限于拳脚，只要乐意，刀枪棍棒皆可习之。
要说修习剑法的武修，和精研剑道的剑修有什么区别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武修没了剑，还是武修，剑修没了剑，充其量只能被称作练气士，连修者的算不上。
往深处讲，武修习剑只修法剑，不修道剑，而剑修却是道剑法剑兼修，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深度上。
铁卷的封面上，刀削斧劈般刻着几个字。
仇家刀法?上卷。
这是仇东先祖领悟出来的刀法，外人不会使也没见过，因此无从评价品阶。
翻开第一页，铁卷上刻着一位光头汉子，手中提一口戒刀，挥刀劈砍，凌厉刀芒跃然纸上。
汉子的刻像周围，还歪歪扭扭地铭刻着一些纹路，以陆凡浅薄的阵法知识大致能分辨出这一页铁卷本就是一块阵图，注入灵力或血气即可催动阵法运转。
他眼下不能运功行气，但用灵石中的灵气作为替代同样可以运转功法，正巧他手边就有十几块下品水灵石。
将铁卷拿到屋外空地上放平，陆凡取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冰蓝灵石，用贪狼刺在其上锉下来一些灵石粉末，并将粉末填充到了阵法纹路之上。
同专业术语讲，那些纹路的名字叫灵气通途。
灵气通途微微亮起，灵石粉末逐渐液化浸入了铁卷之中，一股灵力波动之后，天上稀稀疏疏飘落几朵雪花。
陆凡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冰凉、脆弱，被体温瞬间融化。
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灵气耗尽，阵法停止运转。
陆凡有些懵。
这个下雪的幻阵到底有什么用？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副光头汉子的刻像，发觉在那口戒刀的刀刃之下，赫然有一片雪花被劈成了两半。
真就大雪满弓刀呗。
陆凡明白了铁卷的意思，所谓行胜于言，在书里讲半天刀法玄机，不如让修行者持刀亲手去劈一劈。
那就来吧！
再度刮下一些灵石粉末填充到灵气通途之中将阵法激活，他单手握贪狼刺，站到了铁卷一旁，心神集中，气机放开。
严阵以待。
第一片雪花从他的面前慢悠悠飘落，他看准时机，当空一刀劈下。
刀刃在接触到雪花之前便带起一股气流将之吹开，他这一道落了个空。
陆凡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