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夜将去
狭窄酸臭的茅屋中没有风，但是油灯内的火苗却摇曳不定，脸上爬满皱纹的老人张开仅有几颗黄牙的大嘴，娇柔的牡丹停在嘴边。
这道凝水刺释放的时机很是巧妙，恰好卡在陈阿公吞服灵净牡丹的关口，等陈阿公反应过来时，凝水刺已经临近面门！
“找死！”陈阿公怒喝一声，来不及做多余动作，慌忙中单手打出一根银针。
银针脱手后化作一道银光，险而又险的擦着凝水刺飞过。
打偏了！陈阿公心头一冷，自己这根银针是用来破解咒法的，但是慌忙中，银针偏了半寸！
噗呲！
蓝色的凝水刺刺入陈阿公的肚皮，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迅速覆盖住他的上半身，将那本就苍老僵硬的骨头直接冻死，血液的流动近乎停止。
与此同时，擦着咒法飞过的银针也穿透了顾慈胸口，贴着顾慈的心脏飞过，在顾慈的胸口上留下透体的伤口。
疼！痛！从小到大除了摔倒没怎么受过伤的顾慈，在剧烈的痛感袭来的一刹那，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晕过去，顾慈使劲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这一把掌清脆又响亮，顾慈硬生生的把自己打醒。
没有时间查看伤口，顾慈死死的盯着面前，视线还处于模糊，顾慈握紧拳头，如果这一记凝水刺没有起作用，那明天的今天就将是他的忌日。
视线逐渐恢复后，眼前多了一座冰雕，从那张老脸可以看出是陈阿公。
【该目标水属性抗性为0，身体处于虚弱，触发冰冻效果】
咚！！陈阿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到死他都把那株灵净牡丹捏在手上。
顾慈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原先服下的五颗补气丸消耗殆尽，新服下的补气丸需要几分钟后才能发挥作用。
顾慈故作镇定，强忍胸口的剧痛，假装出念咒的样子，没有贸然行事……谁知道这老头有没有隐藏的后手，趁他贴身时将他反杀，电视上有多少反派都是这么被主角反杀的，顾慈绝对不能反这种错误。
很快……
体内的灵力恢复上来，顾慈捏着咒法又补了一记凝水刺，这道凝水刺打下去，陈阿公没有任何动作，可见是凉透了。
顾慈这才放心的走过去，好奇的伸手触碰，体表一片冰寒，有冰冷的刺痛感。
【检测到击杀对象为人类，无任何奖励】
眼前浮现出文字，顾慈阅读后颇感意外，他原以为杀了这陈老头也有奖励，一时间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他也能明白这么回事。
无非就是鼓励契约者多去斩妖除魔，不要滥杀无辜。
那么接下来，身为一个rpg玩家的素养……该摸尸了……
忍着疼，顾慈搓了搓手，眼中冒出了光，也不顾寒冷，把陈老头从头到脚扒了遍。
除去没有属性的麻衣，一共得到三种有价值的东西。
第一件肯定就是陈老头用来戳大头鬼的那杆烟枪，烟枪长约十寸左右，通体黄铜所铸，烟嘴处镶嵌着白色的玉环。
轻轻触摸，眼前浮现出烟枪的属性。
【白玉烟枪】
品阶：练气上等
装备要求：烟瘾之人、灵力30点以上。
属性加成：识感+1、气力+1。
附加效果：消耗15点灵力可喷出迷魂雾，摄人心神。
简介：此物乃百年前秦国散修“一口烟赛神仙”，穷尽满头秀发打造而出，集抽烟杀人于一体，绝对是吸烟人士的最爱。
……看着安静躺在手掌中的黄铜眼前，顾慈不由的沉默起来……一口烟赛神仙这名字到底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
这杆烟枪，不可否认是一件极品装备，先不说它附带的效果，就单凭气力和识感+1，就已经足以让顾慈流下口水。
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顾慈不会抽烟，他也不想为了一件装备就强迫自己抽烟，那并不符合自己的本性，修道之人都讲究求真，这个求真就是真我。
放下心思，顾慈把白玉烟枪别在腰上，开始查看第二件物品。
第二件物品是一个圆盘，圆盘上刻着玄妙的阵法。
【妙法烫头盘】
品阶：练气中等
装备要求：秀发过三寸之人，灵力20点以上。
属性加成：识感+1。
附加效果：消耗5点灵力任意改变发型，短暂提升两点识感。
简介：某位真人因为早些年热爱烫头，麾下弟子为了讨好他特地打造此物。
“好东西啊！”
顾慈不由的笑出了声……抽烟喝酒烫头就差个喝酒了，这陈阿公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过这件装备的属性不错，特别是它的附加效果，短暂提升两点识感，这对顾慈制符时会提供很大的帮助。
先放起来，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使用，等攒够了再说。
最后一件物品是一颗种子，装在荷包中。
【碧潭门归元种】
品阶：练气中等
效果：枯木逢春之宝，只能用于筑基以下。
简介：此物似乎来自于某个门派，会不会招惹上这个门派？
这颗种子很有可能是陈阿公跟白骨妖树合作的基础，妖树帮助大头鬼吸取精气，事成以后陈阿公将此物交给妖树，可惜妖树让李星芒砍了，老头让我冻了，东西也便宜了我。
查看完东西，顾慈站起身，在茅草屋里打了一套军体拳，把原本摆设整齐的小屋拆的乱七八糟，然后揉揉脸，装出痛心悲伤的样子走出陈阿公屋子。
顾慈准备隐瞒的事情真相，将另一番说辞告诉他们。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更是为了维持月牙村的安宁。
顾慈想的深了一点，陈阿公在月牙村的地位不低，再加上他传奇的经历，和蔼可亲的态度，就像是月牙村的一杆旗帜，是村民心中的偶像，如果将真相告诉村民，那就是在说，你们的偶像，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吃人鬼。
这对于月牙村的打击肯定是巨大的，特别是张铁柱……顾慈想到那个一听说仙人故事就流露出向往的少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很有可能会一蹶不振。
推开门走出去，晚风微凉，月明星稀，不远处的小路上有点点星火，那是打着火把的村民在寻找顾慈。
顾慈整理了一下情绪走过去。
李星芒眼尖，隔着挺远就辨认出那个月色下模糊的轮廓就是顾道长，赶忙领着众人去迎接。
走到跟前，众人见顾慈脸上的有着悲伤，泪痕残留在眼角，再往下看，胸口赫然有着一大片通红的血迹。
李星芒惊道：“道长受伤了？”
顾慈道：“一时不察，让那鬼怪偷袭得手。”
李星芒恨恨道：“那无毛女鬼真是狡猾，道长的伤势如何，我家阿妹会一些医术。”
顾慈摇头道：“暂且无妨，只是小伤，只是有件事需要跟诸位乡亲们说。”
李星芒道：“道长但说无妨。”
顾慈叹气道：“你们被困在妖风中，贫道独自一人去追女鬼，那女鬼情急之下窜入了陈阿公的家中，等贫道赶到时，陈阿公已经让女鬼给吸干了阳气……唉！是贫道无能，愧对于乡亲们。”
说罢，顾慈的眼角又流出了泪水，这一幕见者无不心生悲戚。
久久的沉默后，李星芒长叹一声道：“鬼怪本就害人，此事不怪道长。”
余下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默认了李星芒的这句话，尤其是赶到陈阿公家里时，发现屋内一片狼藉，就连房梁都断了一根，更加心中感激顾慈。
月牙村的夜就这么过去了。
张铁柱抱着阿姐从山脚一路跑到顾慈的面前，顾慈正站在一苍劲的槐树下，槐花纷纷扬扬。
扑通一声！
张铁柱跪在地上，谢谢道长的谢字刚从嗓子眼中蹦出来，泪水就汹涌而出，人也说不出话了，扯着嗓子痛哭。
张铁柱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说一句谢谢太轻了，他阿姐的命，他的命，甚至整个月牙的村的命，都是道长挽救回来的。
就像是做梦，自己明明已经失去了知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但却不知道为何，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起来，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回来。
睁开眼天刚蒙蒙亮，姨母在一边等待，回过头院内是一颗流干了血的杏树。
姨母将事情告诉张铁柱，张铁柱没说什么，抱起一旁仍在昏迷中的阿姐找到顾慈，跪在他的面前。
一个面对树妖都面不改色的少年，此刻竟然哭的差点断了气。
顾慈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起来吧，贫道没做什么，都是你们的功劳。”
张铁柱摇头不起，哽咽道：“我父母早去，从小与阿姐相依为命，阿姐的命就是我的命。道长不仅救我一命，更救我阿姐一命，我张铁柱欠道长整整两条命，我不能不跪道长。”
顾慈叹气，看了眼李星芒。
李星芒会意的将张铁柱拉了起来，连声劝说。
少年的脸上挂着泪痕，不听劝又要跪下。
顾慈眼神一横，道：“张施主若是再跪贫道，别怪贫道翻脸离去。”
张铁柱一听这话，立马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李星芒劝道：“柱子你先带阿姐回去歇息，我领道长去疗伤，你没看到道长的胸口嘛？”
张铁柱脸色一红，不敢再多嘴一句，只是说等阿姐醒来再来拜访道长。
顾慈微笑应下。
晨光熹微，李星芒领着顾慈回到家中，叫醒了还在贪睡的妹妹李月微。
月微，星芒，顾慈在心里念着这两个名字，不由的好奇起来。
这可不是能出现在村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