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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新送来的安神茶给他取一些去。”
“……”谢迟满心的忐忑,怔了又怔,才跪地谢恩、告退。
整个过程,他脑子里都是蒙的。三天前他就没摸清楚陛下到底什么意思,现下依旧摸不清楚。
待得傅茂川带人将茶取来交给他,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公公,陛下这是……”
傅茂川指指盛茶的盒子,脸上一副标准的笑容:“爵爷有所不知,有的时候人累狠了反倒睡不踏实。喝了这安神茶再睡,一准儿能睡个好觉,睡醒您就又神抖擞了。”
他想问的自然不是这个,傅茂川这样的人,自然也清楚他想问的不是这个。是以见傅茂川答非所问,谢迟便也心领神会地不再继续了。他把万千疑问都咽回了肚子了,客客气气地向傅茂川道了谢,接着便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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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恩伯府中,兰釉早已按叶蝉吩咐的请来了大夫,红釉也买来了鲫鱼汤和大骨汤。叶蝉又叫人在堂屋里支了小炉,将两道汤一直热着,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为了不让自己沉溺在担忧里,她没事找事地教育起了元晋。
元显已经满了周岁,再过月余,就是元晋的生辰。乳母最近便在交元晋走路,可元晋当然不乐意,他觉得爬更轻松。乳母一要抚着他走,他就皱着小眉头一脸的不乐意,乳母稍微走个神说句话,他就要挣开爬着开溜。
叶蝉把他放在膝头,轻点着他的额头道:“你不能这样,知道吗?你看哥哥现在走路走得多利索?就你还要满地爬。”
元显生辰那日,在正院待了一会儿。两个孩子一起玩的时候,元晋其实是有点羡慕哥哥能走的,扶着墙跟着他晃晃悠悠,所以叶蝉想拿哥哥激励他。
然而元晋并不吃这套,他眉眼弯弯地笑着瞧叶蝉,笑得她没脾气。
叶蝉强行绷住脸:“你笑什么啊?你再不好好学走路,娘可就……”她本来想说“娘可就不喜欢你了”,话到嘴边又怕元晋难过,便改成了,“娘可就不给你吃好吃的了!”
可想而知,这话元晋听不懂。其实就算她说她不喜欢他,他也听不懂。
接着母子俩开始了一轮热闹的争辩,叶蝉嘁嘁喳喳,元晋咿咿呀呀。
谢迟走进前院,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这动静,他于是进屋便笑问“干什么呢?”,叶蝉乍然听到他的声音,手上一哆嗦差点把元晋摔了。
她又赶忙把元晋搂住,怔怔然投去目光:“你……回来了?”
“?”谢迟心道我都站这儿了,可不是回来了吗?
叶蝉哑了哑,又问:“你没事?陛下说什么了?”
谢迟一哂,知道她这是担心了一上午。
他走过去,把元晋抱过来交给乳母,然后蹬了鞋子就躺到了床上。这一躺,困劲儿就涌了上来,谢迟直觉脑中一阵嗡鸣,不过还是没倒头就睡。
他攥着她的手捏捏,宽慰道:“没事,陛下虽没说满意,但好像还挺高兴的。”
九五之尊拿着册子很和善地拍他的头,让他惊讶了大半路。
说着他吩咐刘双领:“那个安神茶,沏一盏来,一会儿我补个觉。”说罢又问叶蝉,“有现成的点心没?”
他早上也没怎么吃,现在饿坏了。
刘双领知道他饿,刚才跟着他从前宅往后走的时候,就听见他肚子叫了。眼下听他发问,已绕过屏风正要迈出卧房的刘双领又退了回来,忍着笑说:“爷,下奴看外头有鲫鱼汤和大骨汤。”
叶蝉顿时脸红:“刘公公!”
谢迟:“噗。”他衔笑看向她,“怎么,怕我再挨顿板子啊?”
“……没有。”叶蝉不承认,硬说是自己馋了想吃。
刘双领在屏风边一脸无害地问:“那您看,下奴是不是先叫张大夫回去?”
“你!”叶蝉气坏了,随手抄起个枕头就要砸刘双领,被谢迟憋着笑连人带枕头一并抱住。
刘双领陪着笑欠欠身赶忙开溜,谢迟抱着她哄道:“好啦好啦,怪他话多。你要是不高兴,一会儿我罚他。”
“……那倒不用。”叶蝉平了气。她知道刘双领是病重时被谢迟救回来的,对谢迟最忠心,平日看着谢迟的脸色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是为了逗他们一乐,没关系的。
她就扭过头问他:“你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来好好吃,别拿点心凑合了。”
谢迟笑道:“那就用你备的大骨汤,端去厨房让他们煮个面送来就行。”
这倒是吃得舒服也好做,叶蝉便叫人照办去了。不一刻工夫,两碗面端了进来,熬到奶白的大骨汤里盛着细挂面,厨房还往汤里新添了山药块、玉米块、嫩豆腐和小油菜。再加上一碟肉酿白菜卷、一碟肉皮冻,这顿饭虽然简单但也荤素皆有。
两个人直接在床上支了榻桌,连汤带面的吃饱了。谢迟强打着神出去消了两刻的食,回来后喝了安神茶,终于栽倒睡下。
安神茶里其实没有茶叶,用的是茯苓、酸枣仁、玉竹、淡竹叶等八样东西,安神助眠功效奇佳,谢迟不过片刻就已睡沉。因为睡前喝了汤又喝了茶的缘故,他当中爬起来方便了两回,但每每一躺回床上,就又熟睡过去了。
其间元晋进来咿咿呀呀地闹腾,还趁叶蝉不注意伸手拽他的胳膊,他都没醒。
谢迟在这种冬眠般死睡的状态里,从晌午一直睡到了次日清晨,挤压三日的紧张和疲惫可算都缓解了下来,他打着哈欠坐起身,觉得神清气爽。
叶蝉比他早醒了一刻,这会儿正坐在妆台前梳头,从镜子里看见他醒来,问他:“一会儿你用不用进宫?”
“不用。”谢迟道。皇帝让他歇好再进宫,但现下已经过了轮值的时辰,要进宫也明天再说了。
谢迟下床走向妆台,正给叶蝉通头的青釉赶忙退开。他伸手从青釉手里拿过梳子,边给她梳头边思量,过了片刻,才又道:“一会儿我去前头待一会儿,陪陪元显?”
“元显?”叶蝉微愣,心说元显不是在西院吗?谢迟便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奶奶此前说让他安抚容萱,他觉得是有道理的。倒不是要多给容萱面子,而是不能把容萱逼急了,惹出什么令人追悔莫及的事来。
不论是宗亲府里还是民间的富贵人家,甚至是规矩森严的九重宫阙之中,妻妾斗争都不少见。一味的打压虽然也算个办法,但结果如何却不好说。
压住了则罢,一旦压不住,便时常可见府里得宠得势的那一方死得不明不白,要不然就是报复到孩子身上。到时候,就算能查出凶手是谁又有什么用?人死能复生吗?
这个可能,放在哪个府里都有可能发生,但他又不能因为有这个可能就直接要了容萱的命,容萱现在可什么也没干。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