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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就追不上。
他一直跑到花园,隐隐觉得有些冷了,知道她穿得也不多才停住脚。
叶蝉当即弯腰抓了把雪,扑过去就往他衣服里掖。
但他个子高,她要跳一下才能掖进去。谢迟便感觉到有人按着他的肩头借力一蹦,接着一股凉爽令他禁不住地缩脖子。
他吸着凉气回身,叶蝉正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哼!你讨厌!”接着转身就折回正院。
谢迟追了几步,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一声惊叫,接着就像一只炸毛了的猫一样拼命挣扎:“你讨厌!你放开!我不要你抱!你欺负我!”
最后她当然还是被谢迟一路抱回了正院,然后他像方才喂元晋一样耐心地喂她喝了半碗汤作为道歉。叶蝉绷着脸喝,喝着喝着她就绷不住了。
西院,元显的点心和元晋一样,也是牛乳炖蛋。乳母喂着他,容萱没事干,就在旁边瞧着,结果他吃着吃着指着碗说:“弟弟喜欢!”
容萱一懵,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元晋。
这两个孩子都在慢慢长大,打从几个月前开始,谢迟就经常把他们两个一起带到书房玩。这是应该的,他们两个是亲兄弟,谢迟是他们的父亲,他们都应该熟悉起来。
可是,让容萱难以接受的,是谢迟经常把元显带到正院去玩。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好、元显身边的乳母也好,开始纠正元显的称呼了。
他们让元显叫叶蝉娘,叫她姨娘。
容萱倒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两个孩子都在叶蝉名下,也知道按道理她确实只是姨娘。可到了这一天,她还是忍不住地觉得,凭什么啊?
这孩子她养了一年多,叶蝉干什么了?不就是偶尔差人假惺惺地问问过得好不好,再不然就是在元显去正院的时候陪他玩一会儿?
明明没出多少力,她还真能心安理得地听元显叫娘?
容萱为这个膈应好久了,每次一想到,都忍不住地在心里骂封建制度压死人!文化糟粕不能要!
偏偏元显还对一切都没有芥蒂,尤其跟元晋越来越亲,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元晋。容萱对此既憋屈又心疼,怎么想都替元显亏得慌。
是以在元显吃着牛乳炖蛋又想起元晋后,容萱自己足足生了一个时辰的闷气。她铁青着脸,屋里没一个人敢说话,连元显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吃完就拉着乳母出去玩了。
直至花佩拿着封家书挑帘进来,小心翼翼地瞧瞧容萱的神色,迟疑道:“姨娘,您的家书。”
容萱重重地沉了口气,伸手将信拿了过来,带着三分余怒撕开信封。
两息之后,她面上的笑容一点点绽开:“哥哥立功了?!”
信是她母亲写来的,说两个哥哥都从战场上活了下来,而且立了战功。眼下二哥得了正八品千总的官位,大哥是正七品把总。除此之外还各得了一百两的赏银。母亲说,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一些,让两位嫂嫂来洛安看看她。
这可真是个喜事啊!
容萱对自己这样说。
她从前不太在意这个“家”,因为她对他们实在没什么感情。但现在,大约是因为在府里的日子太无聊,剧情发展又太不尽人意的缘故,她开始真情实感地在意这娘家了。
容萱满面笑意地招呼花佩:“快,给我备笔墨,我给娘写封回信,写好你立即叫人送出去。”
屋里的氛围便可算松快了下来,花佩赶紧应下,跑去桌边铺纸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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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整个新年算是就此到了尾声。薛成直到这天,才终于到了广恩伯府来的回帖。
不,现在应该叫勤敏侯府了。
帖子里说,过年实在太忙了,家里乱成一团,直至昨晚才看见太傅的帖子,罪过罪过。所以就没时间登门拜访了,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向太傅谢罪。
这套说辞,谁都熟,谁都懂,说得再客气也是成心不想见。
薛成看完这帖子,在书房里静了半晌,心里的情绪很复杂。门生进来换茶时,见他双眼放空,试探着唤了声:“老师?”
薛成回神,看看他:“哦,子适啊。”接着他一喟,又看了看手里的帖子,递给了张子适。
张子适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早两年,洛安城里的才子有过一次阵仗颇大的辩政,也就他能和忠王陆恒一较高下。
说句大不敬的话,在薛成眼里,张子适论才德,能甩太子殿下八百条街。
便见张子适看了看那帖子,就笑出来:“勤敏侯,是那现下在洛安城里名声大噪的谢迟么?”
薛成点头:“是他。”
张子适又笑了两声:“老师屈尊请他,他都敢不来,倒真是沉稳。”话音落定,张子适便察觉到老师的目光瞟了过来,但也没就此住笑,而是追问,“那老师接下来想如何?”
张子适清楚薛成的脾性。他挑学生刁钻归刁钻,平日惜才也是真惜才。勤敏侯借故不来,他绝没生气,搞不好还因此更欣赏这个勤敏侯了。
果然,薛成略作沉思,叹道:“陛下赞他是个可塑之才。若能有名师加以教导,想来更可成大才。”
张子适一怔:“老师想他做门生?那学生可以登门……”他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勤敏侯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可薛成摇头:“不,不能是我。”
他是太子太傅,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若勤敏侯主动想拜进他门中那还罢了,他自问自己的学问当他的老师也够,可让他差人去邀勤敏侯就成了另一回事。
拉拢这种在洛安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说好听点,旁人会觉得他在为太子谋划;说难听点,没准就成了太子结党营私。
他当下的一切都可以被与太子绑在一起。而他之所以这样关注勤敏侯,也的确是在为太子打算。
越是的确如此,就越要避开这嫌疑。
薛成沉吟了良久:“你去见见顾先生吧。”
张子适面色一白:“老师,顾先生……”
薛成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平淡道:“去照办。”
张子适只得恭敬地应下,告退出去,心里简直叫苦连天。
薛成所说的“顾先生”叫顾玉山,曾经是一代大儒,当下被称为一代怪才。
之所以成了一代怪才,是因为他原是皇长子谢迎的老师。十一年前皇长子重病而亡,顾玉山大恸难抑,自此闭门不出,性子也自然古怪了起来。
后来连他夫人都受不了,跟他和离了。三个儿子也早已出来自立门户,对这个父亲既敬重又怜悯又无奈。
十一年来,所有登门拜访的人,没一个得着好脸。张子适拎着贺礼走出薛府就叹了口气:唉……
老师让他为勤敏侯去敲顾玉山的门,这勤敏侯什么运气啊?!
当年他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