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5章 可我不能于心有愧
叶玄月点了点头。
这秘密被她藏在心底，应当也至于她一个人知晓发生了什么，少女的眼眸微垂，往外头走去。
这里头四通八达，他们寻路寻了一会儿，再经过一道狭小缝隙之后，便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他们似乎是从接近山顶的一个洞口走出，藏轩在前，声音提高了几分。
“出来吧。”
叶玄月也紧随而出。
眼前所见的，却是一道道翻涌云海，风景极好，远处有阵阵霞光，颜色绚烂，叶玄月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她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那是……”
而比起有些诧异的叶玄月。
藏轩的反应则是要平静许多。
“那是圣墟光。”
圣墟光？圣墟……这不是这一处仙域同仙宫的名称么，叶玄月还没有细想，然后眼前的云海翻涌，叶玄月的眸光注意到四周崖壁上生出几簇红色小草，瞧着分外钟灵毓秀，叶玄月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提高了音调。
“那是丹朱药果！”
“那东西能够有用……”
她没有忘记，她之所以会到这龙虎山上来，是因为参加药皇大典，而这一关，则是要救治病人。
那里还有一个阿婆在等她呢。丹药还是要认真炼制的。叶玄月的反应极快，少女猛然之间往前跨了两步，她伸出手，想要去采摘，衣角却被藏轩拉住！
“等等！”
叶玄月的手指抓了一个空，她的手肘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少女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缕淡淡不解，她抬起头，下一刻，叶玄月却看见那红色的小草下头，冒出一条朱红小蛇，正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那蛇森森吐信。
她精神力不能动用，险些犯了这低级的错误，叶玄月抬起头看着这条朱红小蛇，然后感觉到身旁拉住自己衣角的蓝袍青年身形一动，他的动作倒是快得出奇，整个人宛若闪电一般出手，一把小刀，便把这条朱红色的小蛇牢牢地给钉死在了崖壁之上。
石头崖壁。
这条小蛇扭动着身体，然后他方才伸出手，用手握紧了那匕首的刀柄，然后猛然一刀划下去，把蛇丹都给挑了出来。
……
这一手倒是漂亮，漂亮得甚至有些出乎叶玄月的意料之外。叶玄月微微一怔，她抬起头，挑了挑眉头，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笑意。
“没有想到天上的仙人，也懂得凡间的法子。”
而藏轩则是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
“我的一个朋友教会我的。我虽然从未去过凡间，但是我有一个朋友下界过。当初原本应该是我去，但是我当初出了些岔子，身体之中的仙力极其不稳定，很有可能会在下界的空间乱流之中出现意外。”
“我那个朋友那段时间正好无事，便替我下界了。”
叶玄月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到下界之事。
她的眼神亮了亮，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问道。
“哦？”
“我以为仙人是不能下界的。”
她是在套话，毕竟这对于叶玄月来说，太过重要了。而藏轩则是顿了顿，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开口说道。
“可以，只是下界污浊，会玷污我们本体的仙气，修为越高，下界之后受到的影响，反而会越大。而且若是修为太高，会压垮一界，所以必须自我封印修为，这样才不会遭到天道的反噬之力。”
他明显是知情人。
叶玄月对于这个自称藏轩的青年，越发好奇起来。她开口说道。
“那你那个朋友，当初代替你下界，是为了做什么？”
藏轩却不说话了。显然这个问题，是不能够随便回答她的，他看了一眼这少女那黑漆漆的瞳眸，她瞧着脸庞清冷，对于仙界来说，她的面容显得还透了几分稚嫩，就像是真的好奇一样。
这个少女天赋不错。
藏轩原本的警惕之心，也放松下来，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柔和。
“不用问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知道，想要下界，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便可以了。”
“我那个朋友，为了下界，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以我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必须得帮他做一件事情才行。”
他说得含糊不清语焉不详。
叶玄月虽然聪明，但是也没有听出什么端倪，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你那个朋友教会你的了？”
藏轩想了想叶虚庭那个冰山面容的模样，他有点儿头疼。
“大概……算是吧。”
他看向叶玄月。
“你之前怎么没有这么多的问题，怎么，你也想要下界？不可能的。下界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如果不是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往往得不偿失。你大概不知道，仙界下界的仙人，也有在下界陨落，从此之后再也无法重回仙界的。”
叶玄月怎么不知道？
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身上可还背着上华仙人的债。
雍皇雍后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抽皮剥筋，她自然是极其清楚。
叶玄月咳嗽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把那几株朱红色的药草塞入怀中，然后挑了一件正事说。
“对了……”
叶玄月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蓝袍青年。
“这些药材不够。我那个病人的身体已经几乎快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他浑身骨血都已经腐烂，除非能够让他新生骨血，脱胎换骨一会。否则还是救不活的。”
藏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丹药，他挑了挑眉头。
“你想要炼制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的丹药？但是这样的话，难度更大。”
叶玄月当然知道困难，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的那个病人，是因为血脉觉醒的反噬，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爆裂的血脉，并不是因为得病或者中毒。”
“我之前用凡人的针灸之术，刺入他身体之中的大穴，但是顶多支撑三日，他的身体便要彻底崩溃。眼下他每一寸肌理都腐烂崩溃，只有新生骨血，才能够让新身体承受他的血脉之力。”
藏轩的反应更加微妙了。
这个少女能够看出血脉反噬已经让他吃了一惊，而她所想的法子……藏轩顿了顿，然后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帮他重塑身体，好让他能够承受，血脉觉醒之力？”
“你当真是疯了。这样一来，难度又要提高好几重。其实你只需要拖延时间，让他不死，便算完成任务，自然能够进入下一轮的。如果人人都像是你那样做，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通过。”
“这里只是幻境，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到那种地步的。”
叶玄月抬起头，少女的眼眸里头，则是透出了几分坚决。
“可是我不能于心有愧。”
“救人一定要救到底，不管这里是不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