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9章 取船的代价
冷莫燃也无法给出叶玄月想要听到的答案。这少女轻轻点头，她的眉眼却显得温婉而笃定，然后冷莫燃听见她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
从水池之中钻出的叶玄月，看在辜婆婆这几位神王眼中，却有了些明显的不同。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感觉这少女给他们的感觉——明明只是瞬间没有见到这少女，感觉却好似过了极其漫长的时光一般，这少女的气质，居然像是有了脱胎换骨一般的变换。
叶玄月安静往前走去，她开口说道。
“我要去取那艘船。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同我一块儿去看一看。从这里离开，应当要借助那艘船的力量。”
叶玄月都如此说了，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而那老道士犹豫片刻，突然问道。
“若是那当真是传闻之中的灾厄之船，你取船，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么？”
这少女只轻轻摇头，往前走去。
她身上的气息，给人一种——十分难以捉摸的冲突感，若是一定要找个形容，便像是……快要爆发前一刻的火山，表面瞧着死气沉沉，但是下头的力量，却已经蓄势待发，汹涌澎湃了。
……
再次回到原本见到灾厄之船的地方，叶玄月站定，手指飞出了一缕淡淡的银色丝线。
那艘巨大的沉船的影子，从空间缝隙之中缓缓浮现出来。
叶玄月专注地盯着沉船的影子。下一刻，那淡淡的银色丝线自动朝着那艘船的方向飞去，而那一缕看似浅淡的银色丝线，化作了细碎的白色光网，沉沉地覆盖在那艘船上头，让那艘船无法再逃离开。
叶玄月抬起头，她的足尖在空中轻点，落在那艘船上，然后放下了她手中的那道船锚——这艘船发出了轰隆一声的坠落声，这少女再度看向众人的时候，眉眼之中皆透出了几分坚决。
“上来。”
那老道士一步当先。他冲上这艘船的时候，神情之中还透出几分怀疑同谨慎，不过那紧张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了一种淡淡的兴奋。
这老道士抬起头盯着叶玄月，语气之中充满了惊叹。
“原来……这艘船是如此了不起的！”
“这上头必定有顶尖的神阵！辜老婆子，你快上来瞧瞧，这方面，还是你才算得上是专家才是。”
而辜婆婆则是也跳到这艘船上，她环顾四周，却说道。
“这神阵并不是任何神人或者神界的修炼者布置的，我若是没有看错，这应当是自然生成的。可这艘船损毁得厉害……上头怕是戾气难消。”
“这艘船的神魂还在外游荡，那个传说，想必你们都清楚。这艘船想要开出去，又谈何容易？”
韩仪子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瞧见了。桅杆有被雷电击中过的痕迹。这艘船表面瞧着无恙，但是内里还是伤痕累累——除非这艘船的神魂归位，否则根本无法真正修复此船的。”
“只有此船的本体，同此船的魂魄归一，才能够真正恢复到全盛之貌。”
叶玄月站在船头眺望。
如同韩仪子所说的那般，此船虽然眼下瞧着是完整的，但是若是细心去看的话，便会发现船身之上十分斑驳，而她伸出手触碰，能够感受那深深浅浅的伤痕，斑驳而又沧桑。
她的手指细细抚摸过船身栏杆，这少女的语气认真笃定，她开口说道。
“我要唤回此船的神魂。”
辜婆婆看向这少女，她皱眉，忍不住追问道。
“你打算如何唤回这艘神船的神魂？”
叶玄月看向这艘船的船体，她开口说道。
“我去船舱看一看。那里……应当藏了什么。”
韩仪子摇了摇头，语气之中有几分不赞同。
“那里给我的感觉，乃是最为不祥的，而且以我的精神力，也根本无法查探到那块区域，你一个神将境界的小姑娘，贸贸然前往，难免会……”
他话还未说完，却看见叶玄月往前走去。
她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很。
“我不会有事的。”
……
船舱一片漆黑——叶玄月一脚踏入的时候，却有一种错愕感。因为这一脚，却仿佛突然之间踏空，身体有了强烈的失重感，她好像坠入了另外一片空间一般。
远处星宿未明。
在一片浑浑噩噩的黑暗之中，叶玄月抬起头，半空之中有氤氲的雾气生出。这好似不是灾厄宝船的船舱——好似已经成了另外一片天地。她抬起头，远处细密的雷光闪烁，她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突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雷光四散，像是流星坠落。
无数雷电从她头顶坠落，猛烈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之上，后背生出灼热的疼痛，这种感觉，几乎能够让人痛极到窒息。
这少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呼吸声有些粗重。
她抬起头，半空之中，只见不明的阴暗拖拽而出的长影，似是幽冥一般，划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来。
半空之中，有一面破碎开来的黑色长旗，那黑色长旗似是被撕裂成无数碎片，飘荡在这空间之中，叶玄月抬起头，却听见耳畔响起了一道沉沉的叹气声。
“灾厄宝船……里头有一片天地。但是，这片天地已经被毁灭了。原本——这里的世界，不应当是如此死气沉沉的模样的。”
叶玄月抬起头来，她下意识开口。
“你是谁？”
这里头难道还有其他人存在么？
这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叶玄月似是听见了叹气声，然后这道声音开口说道。
“你不是……曾经见过我么？”
叶玄月微微错愕。
她何时见过……等等，叶玄月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你是灾厄宝船的幻影？不对……你是这艘船的神魂……可是你不是应当还在罗刹海之上肆虐……”
对面的声音说道。
“的确如此。但是，我始终有一丝留在本体之上的魂魄存在。”
“我当初，便说过，你有可能唤醒这艘船。你能找到它——只有你，才能够修补好这艘沉睡已久的船只。”
“他们都说，罗刹海之上有三艘神船。”
“但是其他的船只，甚至是整个神界的船只，都无法同灾厄宝船相比。”
“因为，灾厄宝船——本质上，并不仅仅只是一艘船而已。”
“灾厄宝船，是神界的一方天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初，灾厄宝船才能够以区区一艘船为代价，承担下因果，保住了整个罗刹海不毁灭！虽然毁灭的不是罗刹海，但是，灾厄宝船之内的那个小天地，却被彻彻底底地毁灭了。”
“由此而生怨恨。由此才有了我的肆虐四海。”
“你方才所承受的雷电，不过我的痛苦的亿万分之一……我的痛苦，来得更深，更绵长，也更让我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