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缺钱的原因

因为答应开薇接她一同上学，恩艳今早报派得很快，急忙骑着她的单车飙回家门口。

人才到，大门便打开了，迎面撞上的，是正牵着他的重车向外走的李刚。

李刚看见恩艳，微微一愣。

为了赶上接开薇，恩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踏着她再怎麽踏也不会快的单车，汗细涔涔地在额边闪闪冒着，双颊因喘息而绯红，十分可爱。

李刚也不打招呼，迳自将重机牵了出来。

「快点，开薇，再拖要迟到了。」

李刚发动车子。

开薇穿着和恩艳一样的制服，背着和恩艳一样的书包，走了出来。看见恩艳，开薇想起什麽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对喔，恩艳......你真要接我上学」

恩艳看了看开薇，又看了看李刚，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没......哥的车比较快，你快跟哥去吧......会赶不上第一堂的......」

「那......你呢」

开薇心虚地问。

「我我的铁马，不会输给哥的机械马的......快去吧.......」

恩艳微笑着，示意开薇放心。

李刚载着开薇扬长而去。

不知道为什麽，恩艳觉得心里有个角落塌陷了下去，又空又暗。

「啊......还剩20分钟......」

哪还有时间分析自己的感觉一回神，恩艳跨上单车，卯足全力地冲了起来!

「报告!」

恩艳到达教室时，老师已经到了。

「李恩艳，你从来不迟到的，怎麽今天反常了？」

老师问。

恩艳有些局促，她还没将理由想好。

开薇早已好端端坐在位置上，经过转学考，她与恩艳正巧编在同一班。

「老师，因为我昨天答应恩艳要和她一起上学，今早忘了，自己来了。恩艳一定是忙着找我所以迟到，是我的不对。」

开薇举手发言。

「是这样吗李恩艳」

老师回头问恩艳。

既然开薇替她找了台阶下，恩艳也不忍开薇将过错归到自己身上，於是回答。

「不是开薇的错，我昨天也不是说得很确定，所以开薇才会先来的。」

「好吧，下不为例喔，进来上课吧。」

幸好，老师不予追究，恩艳松了一口气，朝开薇一笑。

接下来的校园生活，恩艳怕开薇人生地不熟，太过无聊而想起伤心的事，连忙将自己的好同学介绍给开薇认识。一天便在热闹的气氛中过去了，热闹得开薇没有太多时间想起过世的父母。

这天中午，两人因为睡不着，恩艳带着开薇，到c场另一头的草坪上歇凉。

「恩艳，你为什麽要每天送报你缺钱吗」

这个问题开薇卡在心里一段时间了。

「对啊，我缺钱.......听说我们育幼院的土地，地主就要回收，不再租给祁院长了。我们这些资深院童们现在，都想尽办法存钱，想买下那块地，免得弟妹没有地方住......」

恩艳没有隐瞒，娓娓道来。

「爸爸要养家，我也没有立场拿他的钱去给育幼院。除了将零用钱存起来以外，我还兼送报，自己赚钱。」

「那，这样够吗」

开薇觉得打工二字是连续剧里的世界，离她好遥远。

「不够，也许晚上，我会再兼一个。」

恩艳回答。她的脸上，却看不见压力。也许为了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奉献，真是一种幸福，而不是压力。

「这样不是太累了你的课业怎麽办」

开薇关心地问。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补回来。你知道吗我们这群长大了的院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会拿出一些钱来帮助祁院长，报答她的恩情。我不是最辛苦的.......我们之中的献艳哥，他正读医学院，够忙了吧同样也是一个星期六天家教......可是为了弟妹忙，我们都很快乐.......」

恩艳深吸了口气，仰卧在草坪上。

「我们能长的这样大，过着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是很多人贡献给我们的。我们有能力时，也要贡献给需要帮助的人，提携他们，让她们也能过得这样平静幸福......」

「恩艳，你人真好。」

开薇听着恩艳的话，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和恩艳b起，自己不是幸运多了吗但恩艳只想着要贡献，自己又怎有资格一天到晚要人的安慰呢她可是个连亲生爸妈长怎样都没见过的人。

「你不要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这世上大家都有好的善的一面，没有人是绝对的坏人，这是祁院长说的。祁院长说的都是真的，她是很有智慧的人。」

恩艳笑道。

「改天我带你到山上的育幼院玩，去看看我们的弟妹和祁院长，你说好不好」

「好啊，也找李刚去。」

开薇点点头。

恩艳微微一愣。哥哥他，会去麽

「也找李则去。」

恩艳提议着，人多热闹。

「对了，今天，哥也会来接你放学麽」

「嗯，李刚也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们都怕我难过，不想我有空白的时间.......」

开薇觉得能认识李家的人，是很幸福的事。

「可是，我却觉得，不只是哥改变了你，带给你快乐，你也带给哥改变，让他不再逃避这个家......为了载你，哥不再半夜才回家，这是你带给他的改变........」

恩艳笑着。她的笑，就像透过树叶缝隙，不经意洒下来的，金h色的夏日阳光。

「恩艳再见。」

放学时，开薇陪着恩艳牵着单车，走出校门，李刚已经等在门口，一身卡其色制服引人注目。

「那不是a中的学生吗好帅喔，在等谁啊」

身旁一群白衣黑裙的女同学们窃窃私语。

每天骑车到女中门口等人，李刚也不以为忤。他总是远远地看着门口，等着他所期待的身影出现。

「再见。嗯，怪怪的，待会见。」

恩艳笑着对李刚、对开薇挥手。

李刚冷着脸，没有反应。

开薇对恩艳挥手，李刚载着开薇，絶尘而去。

恩艳目送二人远走。

「咦恩艳，他不是你哥吗怎麽不载你载开薇重色轻妹喔......」

同学王蓓蓓经过，对恩艳道。

「这是人之常情吧蓓蓓，你哥会载你吗」

「是啊......他不揍我就要偷笑了......」

「就是......」

恩艳深吸了口气，妹妹的角色，和女友始终是不一样的。

跨上单车，恩艳穿梭在城市喧扰的晚风里。

「今天学校生活好麽」

前座的李刚问着开薇。

「很好，恩艳很照顾我，很快就适应了。我们中午还睡不着，在c场聊天，差点被教官抓到.........」

开薇凑近李刚的耳边说着，近得，李刚都能感受到她如兰的嘘气。

「嗯....聊什麽呢」

李刚好奇地问。

「聊.......聊恩艳为什麽要送报.......」

「哦为什麽」

尽管表现得对恩艳的一切漠不关心，但，自从看见恩艳派报的那天起，这个问题在李刚下意识里潜伏已久，他想知道答案。

「因为育幼院的土地要收回去了，她和一些长大了，有谋生能力的院童，大家都赚着钱，想帮助祁院长，把土地买下来。」

「原来是这样........」

李刚想，的确很像恩艳会做的事。

「还聊什麽吗」

开薇想了想。

「对了，恩艳说了一段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她说她有今天的幸福，是好多人提携她，帮助她的。只要她有能力，也要好好提携，帮助那需要帮助的人...........那些人又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李刚，这就是所谓的pay it for(把爱传递下去)吧」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李刚觉得不可思议，她不但是个孤儿，还每天为了别人忙得像个蛋。

「是啊，而且，你每天来载我，她觉得很高兴。她说我们互相改变，我让你不再逃避家里，你让我不再悲伤.......」

开薇将双手，搂上李刚的腰，将脸，贴上李刚的背。

「李刚，我真的改变了你吗」

「你说......我来载你，她觉得很高兴」

李刚彷佛没听见开薇的问题，也疏忽了开薇的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将恩艳的反应再问一遍。

恩艳总是笑着目送她们二人离去，那并不是李刚期望中的反应。他希望看见恩艳闷闷不乐的表情，有时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讨厌恩艳，成了虐待狂

「嗯，恩艳她真是个好人，她还是你妹妹。李刚，你为什麽对她这麽冷淡」

开薇抬起头来问李刚。

「想到她是我妹妹，我就觉得很烦.......很烦........」

李刚皱着眉头道。

「不要再提她了，你不是要教我吹口琴吗我们到海边去.......」

「好啊......」

开薇倚着李刚的t温，在微凉的夜风中觉得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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