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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十年了,她这尸检报告还被郭昂放在了车里,而且看起来他并不是遗忘在了车里,而是时不时地会拿出来看一看。
沈懿珠放大了手机的图片,努力地去读这些深奥的专有名词。
隔行如隔山,她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实在是不知道这些字连起来是什么意思。还好,如今科技先进,她可以上网查阅。
“丙米嗪……这是什么东西?”沈懿珠蹙眉,一边嘀咕一边将它输入手机查询。
很快,查询结果便跳入了她的眼中。
她探出身子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边喝着一边手指随意上下滑动。
等等
她的手指往回滑,迅速翻阅到她跳过的开头部分。
“丙米嗪为三环类抗抑郁药,具有明显的抗抑郁作用,适用于各种类型的抑郁症以及恐怖性焦虑障碍和强迫性障碍……”
手机屏幕上的字跳入她的眼中,她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
她的身体里面怎么会有抗抑郁药物成分?沈懿珠一边觉得难以置信一边觉得疑惑,她手指往下滑,一行一行的扫过,突然,在“禁忌症”那一行,她停住了。
“有癫痫病史、心血管病史如传导阻滞、心律失常以及刚处于心梗恢复期的患者应避使用三环类药物……”
心脏病,猝死,抗抑郁药物……沈懿珠的眼前不断闪现这些字眼,她闭上眼,似乎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晚上。
***
那天,她才从美国飞回来,家里除了一直在沈家做事的兴婶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长途飞行令她有些疲惫,所以一向视工作如天的她也放下工作,让司机直接送她回了家。
“懿珠,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兴婶见她回来,放在手里的活儿上前迎她。
她扶了扶额头,察觉最近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一边换鞋她一边道:“飞行太久,累了。兴婶,你帮我预约一下陈医生,我明天去做个检查。”
“好,我等会儿就去打电话,你要不要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下?”兴婶关切的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放下行李,朝二楼的卧室去了。
上楼梯的时候她察觉自己有些眩晕,以为是低血糖的缘故,所以缓了缓心神没有在意。
“喂,陈医生吗……”客厅里,传来兴婶打电话的声音。
她推开二楼的卧室,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整洁如新,她拿了挂在一边的睡衣之后,径直就往浴室里去了。
她无心泡澡,只想赶快冲完了上床躺一躺。脱了衣裳,她站在雨帘下,不一会儿浴室里的温度就升了起来,镜面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洗完澡,她穿上睡衣准备拉开浴室的门出去,突然,她看见了一个东西,一个绝对不属于她的东西
挂在浴室门把上的粉色蕾丝文胸。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袋,后面是一室温暖的水汽,面前的粉色文胸却像刺一样钉进了她的眼睛里。
可以想像,在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走进了这间浴室,享用了这间浴室里的所有高档产品,兴许其中还包括她的丈夫……
心悸来得又急又陡,她这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心脏病犯了。她匆忙地走向床头柜,忍住心脏的不适,从里面取出她的药。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她甚至拧不开药瓶。
“呼呼”她的气息急促了起来,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大脑开始出现窒息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漫长,那种濒死的感觉折磨着她。可它又走得很快,她明明已经听到外间传来的脚步声了,整个人却不自觉地往下沉……那种吸附感,似乎连灵魂都一块儿被拉向了深渊。
最终,她死在了自己的床前。唯一庆幸的是死之前她死过澡了,所以后来接触尸体的人应该不会觉得恶心。
玻璃杯里的水晃了出来,她从回忆里抽离,放下水杯,她看着屏幕上的字,嘲讽一笑。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悲哀。
***
郭昂将车停在店门口,走向服务台,告知他们自己已有预约。服务生翻阅了记录,微笑着带他朝靠窗的位置走去。
“郭大队长,好久不见。”早已落在了窗边位置的男人笑着向他打招呼。
“陈医生,你还真是讽刺我。”郭昂一改平日里的冷淡,轻笑出声,坐在了他的对面。
“怎么是讽刺呢!你本来就是年轻有为的警局英啊,我还没回国就听说你的事迹了,你之前英勇擒获贩毒首脑的故事早就在圈子传遍了,这还不算人民的好警察吗!”陈智平笑着说道,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郭昂嘴角一扬,语气笃定:“肯定是皓勋那小子传出去的,长舌妇一个。”
陈智平看着他,语气颇为感慨:“想当初你们都还是小年轻呢,转眼间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了。尤其是你,这么多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陈医生,你这次能回来真是太好不过了。”
“看来你还没放弃呢?”陈智平挑眉。
郭昂摇头:“一日不查明真相,我就绝不放弃。”
陈智平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了几分打量,郭昂察觉到了,丝毫没有躲闪,迎上了他的目光。
“要说你对沈懿珠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我是说什么都不信的。”陈智平握着杯子,手指轻轻敲着杯身。
郭昂一身磊落,坦荡回视。
“我就奇怪了,她过世的时候你不过就二十四岁而已,而且你们的年龄也差得太大了吧,怎么就……”陈智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的交集不是很多吧?就算偶有见面,那也是正常的姐弟关系吧。
“我们的交往都在正常朋友的交往范围内,陈医生不用再过多探究了。而且她人都已经走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郭昂的眼底难得出现一丝惆怅,忽而又轻挑眉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毅的力量,一股势要查明她死亡真相的决心。
“陈医生,你一直是她的家庭医生,对她的身体状况再了解不过了,我希望你能提供给警方一些有利的信息。”
火锅开了,服务生将虾滑和鱼滑倒入其中。
蒸汽腾腾,两人边吃边聊。
“在她过世前的一个月我就发现她身体有些异常,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会突然出现晕眩的症状。当时我便劝她来诊所检查,可当时她手里正握着一个要紧的跨国项目,腾不出手来检查。后来她找我开了一些控制心脏病的药物,我按照以往对她身体的了解开给了她,如果你需要我诊所里应该还有记录。”
“之后她一直没有时间来诊所检查,而我当时正在帮所里的一个博士生准备病例大赛,一时竟也忘记催她来检查了。”陈智平的语气中不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