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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情。到此时,哭泣、抱怨、懊悔,于事无补。
付氏很快拭去泪水,道:“我手里有一万两左右的积蓄,等会儿命人送过来。我回趟娘家,求我兄长帮一把。”
谭振亨苦笑,“没用。他在官场上做了一辈子的老好人,为的不过是落个好名声,眼下我们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哪一件都是让他跟着丢人现眼,他没责难,已是难得。”
“不管怎样,我去试试。”付氏凄然道,“总得把孝文赎出来吧?”
她神思恍惚、面容憔悴地上了马车,来到付大学士的府邸。
付家的管家迎出来,双手奉上一张银票,道:“您的来意,老太爷已经知晓。老太爷说,如今儿孙满堂,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家难当。他只能帮您到这儿。”
付氏接过,看清楚面额:一千两。
付家这是刻意敷衍她。
她一路哭着回到家中。
这天和随后两日,蒋家长房与谭家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前者更热闹些:
蒋老太爷、蒋老太太这对儿一把年纪的夫妻,在这当口闹着分道扬镳。蒋老太爷要发妻净身出户,蒋老太太要和他到顺天府打官司。
争吵了一整日,蒋老太爷清醒过来:如今当家的蒋国槐被扣押在福寿堂,在家里,他说了算他为什么要和她争执不下找气生?
他唤人把蒋老太太关到了家庙。把蒋国槐赎出来是当务之急,别的事情,不妨押后。
到晚间,董飞卿面容、言语入了蒋老太爷的梦,就此成了梦魇,让他一次次满身冷汗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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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日,董飞卿和蒋徽过得十分惬意。
到什刹海尽兴而返第二日,蒋徽要他带自己去钓鱼。他说好,和她一起准备好渔具,一大早策马出门。
氛围幽静、景致怡人的河岸上,两匹骏马分别拴在树干上,低头吃着近前的绿草,间或甩一甩尾巴、抖一抖鬃毛。
倾斜的河畔上,董飞卿看着蒋徽把备好的鱼饵穿到鱼钩上,熟练地抛出鱼线,末了坐到铺着薄毯的草地上。
“行啊你,”董飞卿讶然道,“这也会?”他从不知道。
蒋徽眉飞色舞的,“我会的多着呢。”
董飞卿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鱼线入水之后,架好鱼竿,坐到她身边。
过了一阵子,他身形向后,倚着斜坡,枕着手臂,望着绿树蓝天,“帮我看着点儿。”
“我才不管。”蒋徽四下环顾,见附近没有人家,这里定是人迹罕至之处,便也放松一些,盘膝坐着,“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小时候找到的。”董飞卿道,“经常自己过来。带薇珑来过两回。”
蒋徽莞尔,“烤鱼给她吃?”薇珑在他和修衡哥面前,是可爱的小馋猫。
董飞卿嗯了一声,也笑,“那个小丫头,第二回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不如在这儿建个宅子。”
蒋徽笑出声来,“薇珑是那样的。到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盖房子的事儿。”
“能有个特别喜欢的行当,是好事。”董飞卿语气更为和缓,“更难得的是,做出了名堂,眼下不少造园名家都对她甘拜下风。”
“对啊。”蒋徽点头,“是去年的事儿吧,皇上把舞阳公主、柔嘉公主的公主府的事儿交给了她。是真的吧?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的,没仔细打听过。”
“真的。那两件事,她是乐在其中,特别细致,修衡哥却最怕她较真儿,没少帮她忙活。”董飞卿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真是一物降一物,大名鼎鼎地唐意航,就这么栽到了一个小女孩儿手里。”
意航是唐修衡的字。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蒋徽笑说,“总觉着,他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儿,换了任何人和他们定亲,都会觉着不般配。”
董飞卿想一想,“也是。”他抚着蒋徽的背,想到一事,坐起来,问道,“不说他们,说说我们吧。”
“又怎么了?”蒋徽瞥他一眼。
“离开沧州之后不,从准备启程开始,你就跟我越来越远了,到底因为什么?”
蒋徽又瞥他一眼,“你想不出?”
“打死我都想不出。”董飞卿展臂搂她,“说来听听。今儿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
她立时抬手推他。这动作很是有趣:绵软的手五指分开,力道也不大,每当她如此,若再恰好是爱理不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会想到摊开小爪子推人的手的猫,笑意如何都忍不住。
这次亦是,他故意和她这样闹了几回,便耍赖似的把她抱到了怀里,显得老大委屈似的说,“冷落我这么久,该说道说道了。”
“我冷落你?”蒋徽转头,认真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撑不住了,笑出声来。
“本来就是。”董飞卿算账给她听,“而且你特别擅长这档子事儿:不冷不热的,把我惹得一肚子火气,又不能发作。”说到这儿,理亏地笑一下,“主要我也是没底气,正是新婚,就带着你赶路回京。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的确是有不得不进京的理由。你是为这些生气么?我怎么品,都觉得不是。”
蒋徽拍一下他的额头,“打住。再说下去,你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个德行了。董公子,您是一家之主,别这么抬举妾身,成么?”
董飞卿哈哈地笑。
蒋徽问他:“你自己真想不出个由头?”
“废话。”
“那好。”蒋徽低头,从薄底小靴子的夹层里取出一封信,“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是因为到了这封信。我没法儿替你找到合情理的解释,但也不知道跟你从何说起。”
董飞卿连忙接过,从皱巴巴地信封中取出信纸,敛目阅读。看过之后,匪夷所思。
第30章虐渣
信纸上行云流水的一手行楷,不论怎么看,都是出自董飞卿之手。
但这封信,绝不是他写的。
董飞卿反复寻找,也无法找到旁人冒充他笔迹的端倪。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皱着眉,黑了脸,盯着信纸运气。
信的内容,是引用乐婉的《卜算子相思似海深》表露情伤: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董飞卿弹了弹信首的“婺华”二字,浓眉打了结,问:“这人是谁?你知道这是谁的闺名、小字么?”
蒋徽面无表情,“我怎么会知道。”
“这是哪个黑心东西祸害我?”董飞卿需要竭力克制,才能按下把信纸揉碎的冲动。
“不是你写的?”蒋徽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中取回信件,照原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