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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他笑,“喜欢香露的人,该不是都像你这样吧?微末小事也要用上一些。”
“当然是啊。”她说,“不少花露都是,即可香衣又能入茶入饭入酒。只是因为很少有人能自己做好,用起来就不尽人意,到外面买,有些香露价比黄金,手边不够富裕的话,就舍不得用到饭食酒水上用的少,味道差;一茶匙一茶匙的用,一半日就能用完一瓶香露。”
董飞卿扬了扬眉,“女子可真是,我看都是闲的。”
蒋徽斜睇他一眼,“真会扫兴。”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听郭妈妈说,你手里有不少香露、香料的秘方?”
“是啊。”
“哪儿来的?”他瞧着,叶先生不像是于此道的人。
蒋徽道:“明师父帮我搜罗来的。有一阵,我整日里鼓捣香露,做不好就老大不高兴。他问清楚原由,便说大抵是方子不对,我试着给你找找秘方。”
董飞卿意外,“明师父那样的人,也肯帮你?”明师父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寡言少语、神色冷峻。
“怎么啦?就是肯帮我。”蒋徽笑道,“其实近年来,香露做的好的,是道观。他给我寻来的好些秘方,大抵就是向哪位道人讨来的有几位道长和他交情很好。”
董飞卿又扬了扬眉,这些事情,大抵是不感兴趣的缘故,以前从未听说过。
蒋徽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明师父跑到何处去了,大抵是又了徒弟,把我忘了。”
他笑起来,“怎么会。眼下我们回来,他不论在何处,都会听说,知道有我照顾你,放心了。”
蒋徽抿了抿唇,好笑不已,“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不夸我,我再贬着自己说话太憋屈了吧?”
她轻笑出声。
用过饭,程禄带着几名小厮前来,是帮程恺之送东西过来的:有给蒋徽的衣料、首饰、两张小白狐皮,也有给董飞卿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年代久远的宝剑、格外致的银质小酒壶。
蒋徽匆匆看过属于自己的那一大堆东西,便转到董飞卿身侧,瞧瞧匕首,又看看宝剑,不满地道:“这些我也喜欢,为什么只送你啊?”
董飞卿赏了她一记轻轻的凿栗,“你用不着。”
蒋徽忽闪着大眼睛,“怎么用不着啊?不定哪天你把我气急了,就派上用场了。”
郭妈妈在一旁听得直冒汗。
董飞卿却哈哈大笑,捏了捏她嘴角,“又想造我的反了是吧?”
郭妈妈忍着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不管。”蒋徽把匕首拿在手里,“我喜欢这个。”
“什么你的我的,”董飞卿道,“连我都是你的。”
蒋徽逸出欢悦的笑容。
翌日,程恺之来找蒋徽,要带她去街上转转。董飞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蒋徽似一只欢快的小鸟,喜气洋洋地跟着哥哥出门了。
董飞卿望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是真喜欢这样的她的样子。
薇珑过来了,得知蒋徽和程恺之出门了,笑,“我来晚了一步,不然的话,要问问恺之哥哥,知不知道开林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是替柔嘉公主询问。董飞卿故意道:“问你们家唐意航不就得了?”
“……”薇珑鼓了鼓小腮帮,决定避重就轻,“他从回来之后,太忙了,顾不上这些吧?我没好意思问过。”
这种话题,董飞卿自然要适可而止,笑道:“昨日我问过了,开林哥被一些事绊住了,大抵入秋回来。”
“哦。”薇珑有些失望。
董飞卿知道,她这是在替柔嘉公主失望,“我就不明白了,柔嘉公主不能自己问皇上,或是写信给开林哥么?”
薇珑叹了口气,轻声道:“她给开林哥哥写过信,但是一直没到回信。是问皇上也行,但她不好意思。听说,这一阵,皇上、皇后盘算着何时给舞阳公主和恺之哥哥赐婚呢。在这时候提开林哥哥,她担心皇上、皇后觉着她心急。”
董飞卿失笑,“还是那样,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没一样有用。”
薇珑并没不悦,温言软语地解释:“女孩子,大多都是这样的。”
郭妈妈走进来,奉上两盏蜜沙冰,行礼后便退下,让兄妹两个继续说体己话。
薇珑开心地笑了,“姐姐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一定是她早就吩咐下去的。”
董飞卿嗯了一声。蒋徽的迷迷糊糊只针对她自己,对长辈、手足,说是体贴入微都不为过。
“哥,在姻缘上,你最有福。”薇珑由衷地道。
董飞卿笑起来,“怎么说?”
“姐姐才名在外,又什么都会,而且这样的体贴人,这还不是有福吗?”薇珑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一下,“整个京都,前后二十年,怕是都不会有姐姐这样面面俱到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儿待她。”
体贴人?董飞卿心说,体贴你是没错,她对我可是没谱的事儿,高兴了就忙这忙那,不高兴了就什么都懒得管。但是,在女子之中,蒋徽的确是独一无二。
他就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为了委屈她才娶她的。”
薇珑笑起来。这个哥哥是这样的,让人顺心、暖心的话,从来是别别扭扭地说出来。
“你养的那些兔子怎么样了?”董飞卿念及此事,问她。这一段他和手下都顾不上去书院,便不知道这件小事的后续。
薇珑烦恼地蹙了蹙眉,“还说呢,挨了我娘一通训。
“那些兔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瞅空子就往别处跑。前几天,我过去看它们的时候,好几只一起跑了。没别的法子,只好让工匠们一起帮着找,忙了大半天,总算是找齐了。”
董飞卿轻轻地笑起来。
薇珑继续道:“回家之后,跟我娘提了两句,她说我活该,根本就是自找的麻烦。
“她意思是,我又不把兔子放跟前儿照顾着,那就不是养兔子。既然如此,忙活这一场,委实多余。
“我想了想,也是。与其我让几个下人照顾着它们,便不如把它们交给打心底喜欢也会养兔子的人。
“就这么着,让我爹和吴槐把以前踅摸到的那些兔子都物归原主了。
“只剩了一只挺奇怪的,就是我和爹爹救下来的那只,它像是特别不愿意走的样子,我就由着它了。”
董飞卿听她说完,笑了一阵,“你怎么总干这种力不讨好的事儿?”
“说的就是呢。”薇珑对自己也很头疼。
两个人闲话一阵子,薇珑拿出一幅画,是她新描绘出的书院概貌,“最早那幅图,我做了几处改动,觉得现在这样更好些。你瞧瞧,要是不满意,我们再商量。”
“行啊。”
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