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
”
我思考了片刻,摇头。
“你。”
“我?”
“是的,你简直可怕得让我发抖。”顾念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你使我怯懦,使我愚钝,使我堕落。是你让我成为了欲望的奴隶。”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甚至都已经不知道这算情话还是咒骂了。
顾念的手指抚上我的咽喉:“可是在毁掉我之后,你却想靠死亡来逃避责任,多么狡诈。”
毁掉?他在说什么?
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害怕顾念会说出什么更可怕的话。
但是他却突然松开双手,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背着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作者有话说:
☆、九、怪物
我陷入了迷惘。
整天整天地发呆,徒劳地审视自己的存在。
可惜我不是一个擅长哲学思考的人,所以除了头疼一无所获。
顾念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那天在衣帽间和我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可是我却再也无法重获平静。
顾念知道我的一切,但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这真的是爱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吗?
还有那个叫做红月的女人所说的话,我本以为那只是些疯言疯语,可当我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在撕心裂肺的折磨中痛到脱力时,我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自己仍旧活着。
这天顾念难得在中午临时外出了。
临走前他低头亲吻了我的脸颊,一如既往地重复着那句话:“好好吃饭,不要出门。”
我也一如既往地点头,目送着他走出大门,响起上锁的声音。
神恍惚的我漫无目的地晃进书房,站在书架前犹豫了很久。
平时顾念在书房研究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时,我就会随便抽本感兴趣的书窝在一旁的沙发上阅读,当然更多的时候是被顾念抱在怀里。
那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所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快把书架上的书籍读完了,剩下的都是些晦涩的哲学著作或者外文书籍,我实在看不下去。
在书架上扫视了一圈,我的视线定格在了最顶层的蓝色相册,那是以前顾念向我说起旧事时给我看过的那本,之后因为位置太高我一直没再碰过。
踩着凳子小心地取下相册,我坐到书桌前随意翻阅起来。
最早的那张照片中我和顾念看上去才七八岁,并排站在像是大宅门口的地方。顾念那时候个头就比我高,抱着双臂像个小大人似地垂着眼,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倒是一旁的我眼带笑意地侧头注视着他。
小时候的照片似乎就这一张,后面就直接跳到了十多岁的少年时期。
我迅速地浏览着,很快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本相册仿佛就像是专属于我和顾念的纪念册,以双人合影与我的独照居多,有些有明显后期处理过的痕迹,除了背景中偶尔乱入的行人,几乎没有其他人物。
而且所有照片中都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笑,顾念始终是一副不悦的表情。
我继续向后翻,照片像素变得越来越高,画面中顾念的眼神也渐渐起了变化。
但那仍不是我所熟悉的温柔眼神,而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饥饿感。
尤其当照片中的他看向我时,就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在窥探猎物,让我想起了那个噩梦中的冰冷眼神。
难道说,现在的温柔真的只是一种假象?
不,不会的。
我立刻打消了这种可笑的想法,我相信顾念对我的爱,不然他不会不惜自杀也要找到我的鬼魂,还一直对我这么好。
我趴在桌子上,斜眼看着着照片中始终保持微笑的自己,感到一阵疲惫。
明明看上去那么开心,为什么要投湖自尽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这条路,就不会有现在的诸多烦恼了吧?
疑惑与不安困扰着我,让我渐渐阖上了眼皮,再次堕入黑色的漩涡。
仍旧是噩梦,仍旧痛苦而脆弱。
我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将我的头发狠狠揪住,不留余地的拳脚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几乎要将我浑身的骨头打断,血腥味逐渐充满我的鼻腔。
我听不清那人的叫骂,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与心跳声,但奇怪的是自己始终没有呻吟或者哭泣。
可是当那个人影突然重重压下并一把扯碎我满是血污的上衣时,我终于惊惶地大叫起来,然后猩红的色突然浸透了我的视线。
我发疯一样挥舞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菜刀,嚎叫声、血肉迸裂声、金属与骨头的撞击声纷纷钻入鼓膜,像首崩坏的交响曲。
我终于流下了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
顾念,顾念,帮帮我……
我呼喊着顾念的名字骤然惊醒,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但这次顾念却不在身边。
痛苦,好痛苦。
我在痉挛中滚到了地上,像脱水的蛞蝓一样缩成一团挣扎扭动,无力地抽搐。
嘴唇似乎被我自己咬破了,有温热的液体划过下颌,可是这点痛已经无足轻重了。
好想消失掉。
等这种可怕的痛苦骤然退去时,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可我却仿佛耗尽了一生那么漫长,一瞬间竟有些茫然,只能有气无力地躺在地板上发愣。
夜幕不知不觉间降临,顾念却迟迟未归,这让我混乱的思绪更加焦躁。
我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着走到楼下,恍惚中竟然看到“自己”正站在门前。
那个“我”穿着蓝色的条纹睡衣,宽松的领口处露出瘦削的锁骨,看上去比真正的我瘦弱得多。
“我”手握着门把手,回身慢慢地扫视着客厅,白得吓人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不舍,但随即那份不舍便被决绝代替,只见“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转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门口空无一人,大门也关得好好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竟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既视感。
我鬼使神差般走到门口,将手放上门把手,手腕微扭向前使力,门竟然被打开了。
被街灯浸染的迷蒙夜色涌入眼中,让我的瞳孔微微扩张,余光中一袭红裙一闪而过。
是红月。
我没有多少惊讶,抬脚便跟上了那抹艳丽的红。
那抹红影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让我看不真切,我也不急着追赶,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早有安排的游戏。
我走了很久,腿都有些酸痛了,这场游戏才终于停止。
我走近她,璀璨的圆月倒映在平静无澜的湖面上,湖面又将月光反射在红月鬼魅般的面庞上,使她的双眸熠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