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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缘自己都愣了。
郁景来表情呆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受伤,垂下眼眸,很快又睁开眼,笑了笑:“看来你没事。不过这天气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程缘心被狠狠扯了一把,疼得猝不及防。
他极快反应过来,抓住郁景来的胳膊,摇了摇,嗔怪道:“都说了不要动我的头发。”
郁景来果然笑了:“好好好,下次不动你头发。”
程缘看见郁景来的笑脸,鼻子发酸,强迫自己偏过头,声音欢快:“好啊,我小时候一直没去过海洋馆呢。小时候班级组织春游,听别的去了的小朋友说海豚会亲他们,我小时候好羡慕的。”
既然你愿委屈自己瞒住我,只是为留住我。
我便是装作被你瞒住又怎样。
第四十五章
两人出来,郁景来去开车,程缘在门口等着。
一路上,程缘都在叽叽喳喳说话:“我小时候,大概六七岁,班上有组织过集体春游去海洋馆,不过妈妈说家里没有钱,我就没去。”
“去了的小朋友在班上兴奋地说话,说有海豚亲他们的脸。我可羡慕了,晚上做梦还梦见海豚追过来亲我,可以要亲上的时候被妈妈吵醒了,我还可惜了好久。”
郁景来一直微笑听着,不是嗯嗯地插一两句嘴。
程缘笑容不变,心却往下沉。
郁总在心不在焉。
车开出半个多小时,到了水族馆附近,路过一个垃圾桶,郁景来才想起什么似的:“瞧我这记性,东西一直放兜里忘了扔。”说罢打开车门,把药品上包装撕了,扔在了公共的垃圾桶里。
程缘一怔,继而苦笑。
金主居然为了彻底毁尸灭迹,把药瓶捏了一路。
再回车里,郁景来表情轻松许多,眼里也带了笑,心情大好地和程缘打趣说笑,整个人仿佛又活了,与寻常一般潇洒。
程缘笑着笑着,心疼得想哭。
海豚表演馆。
进门便见一大池蓝汪汪的水,一只灰蓝色的海豚懒洋洋游着,不时上窜钻进水里,哗地一下溅起水花。
因为不是节假日,人稀稀落落的,只有一对小夫妻带来的小朋友被水花吓到,哇哇直叫,往妈妈怀里钻,把一众人都弄得哭笑不得。
程缘一见海豚,眼睛都亮了,跪立在水池边,去够海豚。
训练师做了个动作,海豚便游了过来,摆着双鳍,凑着跳上来,照着程缘嘴唇亲了一下。
程缘被亲懵了,反应过来后,朝郁景来大叫:“郁总郁总郁总,海豚亲我了啊,亲我了……”
郁景来望向他,笑意温柔。
程缘哒哒哒在水池边跑,把郁景来拉过去,想让要郁景来也摸摸海豚。
郁景来跪立在水池边,前倾着身子,手刚伸过去,刚游走没多远的海豚就回来翻了个身,打了个滚。
pia叽用尾巴扇了郁景来一脸水。
郁景来:……
驯兽师强忍着笑,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蓝蓝今天的状态可能不是太好。”
然后,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只‘状态不好’的蓝蓝,又游到另一边去,对着小朋友亲了一下嘴,欢快地在水里跳来跳去。
郁景来:……
驯兽师:……
程缘:……
郁景来衣服都被打湿了,不得不重新回车里换。
程缘抽出纸巾帮郁景来把脸擦干净,忍笑忍得肩膀都在颤抖了:“哈哈,郁总,别生气啊。海豚又不懂事。哈哈。”
郁景来:微笑。
程缘帮郁景来擦了脸,又翻出衣服给他换了,一抬头,眼前细小银光一闪,定睛看,居然是郁景来浓密黑发里,杂了一根白头发。
他惊恐地叫道:“郁总,你长了根白头发。”
郁景来愣了一下:“白头发?”
程缘掰下车前面的遮阳板,把镜子给郁景来看。郁景来对着镜子找了半天,果然在鬓角发现了一根隐藏不浅的白发。
郁景来抬起头看着程缘。他依旧那样青春洋溢,眼神清澈,如二十出头。
他想起自己比程缘大十多岁,现在他已经比小缘先长出了白头发,将来会比小缘早老,早变丑,早生白发,甚至早离开。
一股无名的惶恐涌上来。
他仍旧微笑着,捏着纸巾的手指紧,问程缘:“宝宝,要是我老了,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程缘唔了一声。
郁景来想起这家伙似乎是个颜控,立刻沉下脸:“我变丑了,你就不喜欢我吗?”
程缘哭笑不得:“不是。”
郁景来抿唇:“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在想,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两个老人亲嘴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白头发和皱纹会不会特别伤心。”
“所以为了让我们更恩爱,就只能闭着眼睛亲你了。”
他闭上眼,凑过来,在郁景来唇上轻啄了一口。
“就像现在这样。”
第四十六章
夜晚。万籁寂静。卧室里一片宁静,清冽月光从没拉严的窗户里转进来,给地上撒下一片银辉,蛙声一片,潮湿的让人想起湖边的清风。
郁景来意识到,他做梦了。
一个很清晰的梦,。
他病发了,被关在一个黑黢黢的小房子里。房间除了四面墙壁,便只有一扇铁窗户和巨兽般的铁门。窗户又高又窄,用大拇指粗的钢筋固定,像牢房。
尖叫。
鲜血。
尸体。
尖叫声在耳边阵阵不绝,耳膜都震颤发疼。一会儿是女人濒死地尖叫,一会儿是婴儿凄厉地哭喊,一会又是熟悉又陌生的狞笑。
慢慢的,一个没有脸的人从血泊中站了起来,狞笑着朝他走来。
那个人要杀他。
他害怕。
他要杀了那个人。
他惊恐地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朝那个人砸过去,拼命地拍着门喊救命,可是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看,疯子。”
“呵又发疯了。”
“今天的药要加重剂量。”
有人过来把他摁住,给他注射了冰冷的液体。他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清晰,那个没有脸的人消失了。
没有人要杀他。原来只是幻觉而已。
他一转身,却在重重白衣的医生护士外围看见了小缘。
小缘站的远远的,惊恐地看他。
“小缘……”
他挣扎着叫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这样的。”
小缘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恐惧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