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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
先不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进了那地方,他完全没有能力保护他,就是他刚做完手术不久的身体,也不允许他进入娱乐圈。
一哭二闹的把戏在家里演了个遍,最后还是爷爷出面,答应让他进入娱乐圈,这才完事。
那段时间骆绎是真的生气,气骆苏不顾自己身体,非要进娱乐圈那种地方。
大约有那么一个月的时间,他对骆苏不闻不问,即使打电话回家也不接一个电话,他想给这个任性妄为的孩子一个教训。
可骆苏倒好,一连两个月,一个电话也没有。
到底是谁给谁教训?
骆绎按耐不住,偷偷去问他的消息。
看那没心没肺的小家伙自娱自乐,感情这两个月只有他在生闷气?
不过骆绎也算是想通了,只要骆苏自己开心就好。
也许是因为手术之后的后遗症,有时候记忆有缺失。
有时候五分钟前的事,五分钟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于有时候会突然闪过一张小孩子的脸。
那是一个他毫无印象的小孩子。
其实说后遗症蛮可笑的,骆绎自己是医生,知道什么病带来的后遗症有哪些,一个骨髓移植手术,怎么可能影响到脑子。
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找一个令自己信服的借口而已。
骆苏因为身体原因而住院的消息传来时,他并非没有生气,只是担忧大于生气时,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从医院醒来的骆苏,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从前那个单纯宽容的骆苏,变得让他有些陌生。
他看过的病人无数,如果不是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在一夜间变得这么沉稳。
眉眼间总抹不平的凝重让骆绎放不下心来。
也许因为这一次住院,骆苏在娱乐圈的事业似乎有了长进。
从前他总笑话骆苏,演戏没演着,总是上些娱乐节目逗人开心。
骆苏往往毫不在意,她说:“逗人笑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可真正当他如愿以偿演戏了,骆绎又后悔了。
那个纪云深,表面正人君子,可他能看出,眼底深深藏着的,是觊觎。
他不想骆苏懵懂落入纪云深的圈套,他没有经历过黑暗,总是以善意看待别人,心肠太软,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时隔多年,纪云深想起那次去影视城探班,依然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
他既庆幸自己去了,又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去。
薛杳是个久负盛名且年纪气盛的导演,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性格还好,长大后越来越差。
他将骆苏托付给薛杳,没想到这个薛杳也是个没用的,还能让粉丝潜进骆苏的房间。
原本只想去剧组看看他,安慰他,没想到,一张照片……
骆绎无奈失笑。
如果不是那张照片,或许他会就这么把骆苏当亲弟弟过一辈子吧。
看到那张照片,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家里没有一张关于骆苏小时候的照片,他从前总以为是爷爷怕他自责伤心所以才烧掉,可后来想想,是害怕自己知道真相吧。
骆苏不是他亲弟弟。
不,不能这么说。
骆苏是他亲弟弟,只是骆苏早在十多年前,在那场绑架案中,和爸妈一起,葬身火海了。
而现在在他面前的,他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喊了他十多年的‘骆苏’,把他挡亲弟弟照顾了十多年。
没有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顶替着骆苏生活。
骆苏能接受,可是他接受不了。
骆绎决定不再得过且过,他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去神科。
治疗的时候与世隔绝,每天早上醒来,消化脑子里的一切的时候,骆绎觉得自己快疯了。
真的快疯了。
有时候还会自暴自弃的想,疯了吧。
他总能看到‘骆苏’站在一片火光前,一身都是血,指着他,控诉着他,为什么不救他,还把别人当弟弟。
可一转眼,又是骆苏站在他身侧牵着他的手心,胆怯地用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看着他,软软糯糯的问他,“你不要我了吗?”
他不说话,骆苏就继续哭着问他,“你不疼我了吗?”
火光前的‘骆苏’惊声尖叫,后退消失在漫天的火光里。
来来回回,他得不到‘骆苏’的原谅,也无法说服自己接受骆苏。
骆绎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或许明天,或许晚上。
在他最最困难,也是最想放弃的时候,爷爷来了。
他将唯一的一张兄弟两小时后的合照塞给了他,“骆绎,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苏苏也是,这些年,爷爷早就把他当亲孙子看待,当年的事,爷爷不怪你,你爸妈也不怪你,苏苏更不会怪你,当初爷爷不想让你去当警察,就是不希望你总是活在内疚和过去中,爷爷希望你向前看,爷爷希望你能快乐。”
他看着照片里自己和骆苏小时候的合影,笑得灿烂单纯。
照片里的孩子还来不及好好看过这个世界,还来不及知道他的人生会有多,便止步于三岁。
他没有照顾好他,是他的错。
他捂着那张照片,失声痛哭。
当天晚上,他又一次见着了‘骆苏’,他还是三岁的样子,站在火光前,身上白白净净没了污渍,笑得可爱,他蹲下去,想去抱他,可‘骆苏’却踮起脚尖,擦他脸上的泪。
“哥哥,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哦。”‘骆苏’笑得两颊肥嘟嘟的,“哥哥以后,也忘记我吧,我现在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一点也不害怕,但是我不想看到哥哥难过内疚了。”
“我希望哥哥过的很开心,即使没有我和爸爸妈妈,也能过的很开心。”
那天晚上,骆绎躲在被窝里,明明阳春三月,他却像深陷寒冬一般,瑟瑟发抖。
但最终,他和往事,冰释前嫌。
“你恨他吗?”纪云深来找他,因为今天晚上,就是骆苏的生日。
不是‘骆苏’的,而是骆苏的。
他坐在窗台抽了很久的烟,喉间干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望着漆黑的夜,明亮的光,眼睛酸涩,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他怎么会恨骆苏?纪云深怎么会这么想。
他该感谢骆苏的,如果不是骆苏,他恐怕早就疯了。
他只是在恨自己,恨自己永远都无能为力。
“如果你恨他,我希望你能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原谅他,也让他自己原谅自己。”
为什么不原谅自己?骆绎不明白。
你是个受害者,被绑架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
“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想骆苏能卸下自己包袱,活下去。”
骆绎明白了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