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心中的迁徙
“事成之后，天尊答应你，赐予你大总监的位置。”
“呵，真是可笑。原来妖怪也这么在乎权利这种东西。”
“那不然，你想要什么？”
狐脸男用贼奸的眼神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男人抬头看着天上被云笼罩着的朦胧的月亮，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我只想救一个人。”
狐脸男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这？”
男人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的头异常沉重，以至于要费力抬起脖子，才能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颓废。
“哈哈，真是好笑。你出卖了一群人的命，却要救另一个人的命。我是该夸你重情义，还是该说你没良心呢。”
狐脸男笑的合不拢嘴，尽情的嘲笑着面前这个男人。
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嘲讽的话，他便被男人掐住脖子，按在墙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他拼命推开男人，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
男人松开手，狐脸男咳出一口血，喘了很久，勉强恢复神智后，又咳了几声。
“没…没问题，只要你把答应我们的事情做好，什么都好说。”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盯着男人，内心尽是愤懑。
男人转过身，握紧了拳头，良久才回应。
“东津码头。”
说出这四个字，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呸，王八蛋，我记住你了。”
狐脸男仇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掏出手机，对着手机里重复了男人的话。
刚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狐脸男本来就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更为有人偷听他讲话而感到不爽。既然让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那就不能让你留着这条命了。
他转过头，看见两个少年模样的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找死。”
他擦掉了嘴角的血丝，手上突然长出几只利爪，朝着两人的脖子抓去。
站在前头的少年侧过身子轻松躲开了这一击，又顺势伸出脚绊倒了狐脸男，将他摁在地上。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狐脸男被那少年压在地上完全使不出劲，只感觉浑身麻痹，四肢渐渐失去了知觉。
“谁在东津码头？”
少年背对着路灯，让狐脸男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散发出的冰冷的杀意，让狐脸男止不住颤抖。
“快说！”少年大吼道。
狐妖男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少年的手臂流入他的血液，滚烫又带着强烈的炽痛，仿佛通了电的开水在他的血管里流动，让他疼的生不如死。
“他…他们，未来…”
还没来得及说完，狐妖男已经断了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松开手，站起身。
另一个看上去成熟一点的少年蹲下来检查着狐妖男。
虽然他和齐五相处没多久，但第一次看见这种样子的齐五，还是让他感觉心里发怵。
简单处理了狐脸男，杨力站起身，看着楞着神的齐五。
“我们…”
齐五呼了口气，借着路灯的微亮，杨力看见齐五的眼睛里好像有一丝泪光。
“走吧，去码头。”
“那个人…”
“不用管他，”齐五展开翅膀，“我会找到他的。”
两人朝着东津码头全速赶去。
与此同时，东津码头。
“他怎么还没回来。”谷育踢着易拉罐，发着牢骚。
偌大的废弃码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长满了铁锈的集装箱。他们十几人坐在地上，吹着带咸味的冷风，心情说不上沉重，感觉已经麻木。
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情，也没人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妖怪们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畏惧来到这里。他们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却感到很茫然。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怎么做。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生活在黑暗里，像他们之前那样。
他们饿了就去抢，结果就是被人们殴打，被警察抓去问话。他们一边躲着人类，一边躲着执行者。即珍惜这自由又害怕这自由。
加入未来公司，是他们生命的转折点。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他人的关爱。他们抱团取暖，有了值得他们去奋斗的目标，虽然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陌生又危险，但是未来公司让他们真正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可以不再拘束于自己的身份，能够自信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是他们心里的乌托邦。
可是终究只是乌托邦。什么才是秩序呢，他们也说不清楚。
妖怪该以什么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已经由不得他们思考了。
当光网像噩梦般降临，摧毁了他们的理想国。他们不愿意妥协，又没力气挣扎，没希望幻想。
“我们走吧，不等他了，”苏之站起身，笑着看着眼前十几个表情麻木的面孔，“怪冷的。”
“这…”谷育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罗根打断了。
“走吧，不能再等了，”
他们收拾好东西，朝着更远的地方行进。罗根跟在他们后面观察着情况。
那些妖怪的心情罗根很能理解。他们没有像另一些妖怪一样屈从光网，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生命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一些人类总是想不开去轻生，却不知道他们所轻视的东西，这些妖怪经历了多少才换来。
他们曾经在森林里忍受着寒冷和饥饿，在日渐缩小的生活圈里苟活着，或是被人类当做玩物虐待，然后以被抛弃的身份苟活在阴暗的角落。
终于有一天他们不用再那样活着，可是这说好的自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他们们想要的样子。
但是，不能夺走它。不要夺走我的自由，我还没有看清楚这个世界。
我加入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罗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们不能像那些人一样。
骤起的风吹的罗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这微咸的海风里，他终于又嗅到了那种味道。
一直躲着，那还是早点面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