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以武犯禁
“御史大夫何在？”封江漓问道。
沈恒之跨出一步，躬身道：“臣在。”
“御史台‘闻风奏事’，今后也莫要将视线全然放在朝堂之上，也应该了以民间疾苦，晓以百姓所求才是。”封江漓说道。
沈恒之知道皇帝在敲打御史台中一些人的同时，又给了所有御史更多的职责。沈恒之心头一动，余光向路秉承那里瞥了一眼，涉及面扩大，那人员就得扩招，下朝之后还得同路大人商量商量。
而这时，大理寺卿何然站出，拱手奏道：“陛下，臣身为大理寺卿，掌刑狱案件审理，以往各州府上报刑案之中，不乏江湖争斗所引起的。臣以为江湖人‘以武犯禁’，乱朝廷法度，当要遏制才行。”
立时便有不少大臣站出，表示认同，但以薛兰谷为首的一些大臣却是反对。因前梁暴政，为了自保，民间习武之风大兴，而今尚朝立国不过几载，此股风气仍在。那些人当初便是为了抵抗前朝官府而兴，如是仅凭着金耀盟一家，便否定了所有江湖门派，恐怕他们为了自保，会调转枪头。
封江漓看着何然，冷哼一声，问道：“侠以武犯禁，但前面还有一句，儒以文乱法。若按照何爱卿所言，朕是不是也要禁了所有文士？到时候我尚朝还有什么人可用？”
何然一听，忙跪伏在地。“臣并非此意。”
“何爱卿，虽然偏激，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在各州府要对所辖江湖门派加大监看的同时，朕有意开武举，设武学，让天下武人也能有晋身之途，用以报效朝廷。”封江漓冷不丁的决定道。
殿中众大臣均哗然。
武举前朝也曾有过，只是开开停停，算起来也不过仅有五次罢了。然封江漓却是要将武举作为同科举一般的例行之事处理，更是要在各州府开设武学。一时之间，朝中大臣各抒己见，反对者有之，赞成者有之，理由各有不同，其中不乏荒唐之言。
封江漓也不恼，毕竟开武举，设武学，真不是一道圣旨就能成的。最后，封江漓给了众官员一月时间，自上到下，从各地知府一级开始，均能针对此事上奏中枢，提出建言。
下朝之后，薛兰谷快走两步，走到洛文昭身旁，低声道：“宋国公今日倒是安静。”
洛文昭瞥了一眼薛兰谷，反问：“薛丞相不也是如此？”
语落，两人顿住脚步，相视一笑。
薛兰谷摇头道：“若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子牵扯其中，我倒是真想说上两句。”
“彼此彼此。”洛文昭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又抬步往宫门缓缓走去。
“各州府还有不少当年的军阀残余，边关依旧不稳，而在京城里的这些大人们，倒是早就忘了当年的血腥屠戮。现在还没有到国泰民安，人邦康宁之时，如不使得非常手段，何以能够除佞妄啊！”薛兰谷叹道。
洛文昭则是笑道：“大臣们忘了，每餐只舍得四菜一汤的皇帝却是忘不了的。可还记得当初封二少爷的模样？”
薛兰谷听罢，想到当年，也是失笑道：“号称散财童子的封二少，如今的日子过的可是比你我都要来的苦闷。只是我倒是奇怪，为何陛下会突然想要开武举？朝中将领并非到了青黄不接的程度，而且兵事不同于政事，万一其中掺夹了当初的对手的人，让他们名正言顺的掌了兵权，恐怕……”
“开武举这件事应该并非突发奇想，只是皇上借着这次机会说了罢了。何况他也并非没有说必须今年开试，一切都要徐徐图之。”洛文昭说道：“你的顾虑也很有道理，所以如若开试，恐怕参加之人要经过更加严谨的选拔才是。”
薛兰谷点头道：“一旦开试，我更倾向于各地推举，虽说会有弊端，但防微杜渐是必不可少的。”
“此事并非短期内就能订好章程，待地方官员呈上奏折，朝廷方才会正式进入商榷阶段。”此时两人已经快要走到宫门之前，大多数官员都已经出了宫门。洛文昭抱拳说道：“暂且别过。”
薛兰谷看着出了宫门，驾马而去的洛文昭，心头一动。待到武举开试之后，执掌殿试之人选怕是非宋国公莫属了。
朝廷有意开武举的事情没有过多久，便传遍的各州郡，这自然让那些像样走仕途的武人们激动不已。虽然明白这也仅仅是意向，真正开试不知道要多久，可也总比毫无希望来的好。更何况比之前朝，朝廷开武举是等同科举一般，文武平等相待，武人的身份也不会低了文人，这便更是让他们期待。
有些地方官员本不觉得这件事有何可以说道，然而因不少人前来打听，才让他们重视了起来。因为战乱，尚武成风，各地手持兵器的武人自是不少。立国之后，这些武人便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而今朝廷有意开武举，那些武人有了晋身之途，应该也不会在无所事事了。如此一来，各地官员的奏章如雪花般涌向京都。
封江漓丢了一粒石子，泛起的波涛自然是朝臣们接着。因是武举，所以在涉科举的一应各部之外，兵部和工部也参与其中。
钱月宝看着端坐在前殿的工部尚书宇文佐，笑问：“这事关武举，你工部跑来作甚？”
“武举若开，你兵部是高兴了，可各部之中就我工部如今人才缺乏，在下若是不赶着，以后可怎么为朝廷效力。而且在下听闻江湖上有不少熟知机关术数的大家，所以来问问，武举之中可否加一门相关的应试内容。”宇文佐捋着略粗的八字胡，乐呵呵的说道。
钱月宝想要继续说什么，薛兰谷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而后道：“都先坐下来，先慢慢聊。各地的奏章都要堆成山了，有劳各位从中选一些有用的，整合之后，我等再行商讨。”
薛兰谷瞅着面前小山似的奏章，又一次心生告老还乡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