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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霍熙现在这幅有点扭曲的性格跟这件事有关,那是不是边秋……苏哲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随手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随着冰爽注入身体,他活跃的思维也同步开启。玩具,母亲葬礼上的初次见面,走,所以霍熙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在开玩笑,他口中的玩具指的就是他们死去的母亲!
……天底下男男女女谁都行,就只有他不可以……他从我身上抢走的还不够,现在还要抢走你……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事,他干过一次,我现在做什么也不过是跟他扯平而已……七年前霍熙说过的那些话从记忆深处被牵扯着翻涌而出,串联起所有的信息,苏哲得出了一个结论:霍熙觉得是边秋抢走了本该专属于他的母亲,所以才对边秋那么憎恨,而霍熙之所以对自己表现出那么大的兴趣,更大的成分只是在跟边秋争另一件玩具。
霍熙的心理问题得到了解释,那边秋呢?他的自闭是不是也跟他母亲的去世有关?虽然霍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边秋害死了他们的母亲,但是,暂且不说边秋为什么要这样做,凭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又怎么能做得到?
带着重重的心事回到家,推开房门,苏哲发现了更加让他不知所措的事情边秋又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贪婪吞噬一切的怪兽
独自躺在大床上,苏哲两眼空空的盯着天花板,脑中好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幕画面。所有事情好像打他们度假回来就偏离了正常的轨迹,因为边秋的突然昏迷,他才会被枪打了脑袋似的跑去找霍熙,之后的颁奖典礼以及歌迷见面会让原本的好意变得更加扭曲。然后他看见了边秋站在天桥上远远望着他的身影,这让他急切的想用一夜激情去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可狂欢之后的冰河世纪,以及镜头前演出的那一幕彻骨的深吻,又让他嗅到了毁灭的气息。他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感,走与不走,有些东西他始终留不住。
躺了大半夜,想了大半夜,全无睡意的苏哲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翻出电脑,点开了《饕餮》。这部片子他看了太多遍,每一次看到最后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但是这一次,他不是想用它来疏通自己的泪腺。在听过边秋诸多版本的故事后,直觉告诉他,这部戏里隐藏着一切的起源。
影片的开头,是一桌令人目不暇接的美味珍馐,盘盘致,碟碟诱人,光是看就让人垂涎三尺。这层层叠叠摆了一桌子的正是珍味楼的镇店之宝珍荣宴。相传这家老字号的初代掌勺富全兴,乃是道光帝朝前的御膳总管,此人手艺高超,做事明,不但保住性命告老还乡,出宫前还从道光帝笔下讨得“珍味”二字。富老后来落地天津,竖起了珍味楼的招牌,又在晚年得一名佟姓徒儿。此徒天资聪颖,勤学善问,尽得富老真传,还被富老为了义子,成为了珍味楼的接班人。而这珍荣宴乃是合师徒二人之力,取御宴之法钻研而成的菜宴粹,取名“珍荣”是借了“真龙”的谐音,意为天子之宴。
既为真龙,必不是寻常日子会端出来的菜品,可这天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日子呢?再看主桌上,当年跟在富老身边的小徒儿,如今已是白须白发然然一老者,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他的刚满周岁的独孙儿。要说佟老为何如此红光满面,一是他天生体弱的儿子之前给他生的三个孙儿都没过百日就早早夭折,害得他老头儿捧着这第四个小娃,连大名都不敢取,担惊受怕的总算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盼到了周岁。二是这小娃不但生得结实,而且与爷爷分外投缘,将才抓周时,放着笔墨银两不看,一手抓了双筷子。这可是大大合了佟老的心意,所以他不但亲自下厨做了这桌真荣宴,而且还抱着孙子一道道菜的沾着滋味让小家伙去尝。
任由清兵义和团进出吵嚷,那珍味楼的金字招牌下,佟家三代谨言慎行,倒也在那乱世中多偷了几年天伦美事,可随着八国联军入侵的枪炮,一切美好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随着珍味楼的牌匾碎落一地,佟肆自幼体弱的父亲直接咳出两口血归了西天,厨娘伙计四处奔逃,而佟老一不抓金二不抓银,只抓着自己的小孙儿,一头躲进了珍味楼的地窖。
红毛鬼踏着残破的桌椅满屋上下大肆刮一通,幸于难的字画古董被官阶高些的入囊中。那些普通的士兵推推让让,抢着几坛没有被打碎的老酒,然后东倒西歪醉了一地。在地窖里哆嗦了一天一夜,佟肆虽然依然惊魂未定,但是从小就尝遍山珍海味的他,那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含着手指唆了半天,佟肆终于忍不住仰起小脸,对着面色灰白的佟老小声嚷了句,“爷爷,我饿。”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年过古稀的佟老生生断送了性命。透过地窖的缝隙,看着两个红毛鬼一面说笑一面一脚接一脚的踹在爷爷的背上,看着爷爷直到咽气还攥着一个沾满尘土的馒头不放,小小的佟肆忘记了哭泣。
盯着爷爷的尸体,直到夜深人静,佟肆才小心翼翼的从地窖里爬出来,一把抓住那个馒头,然后又躲了回去。从那天起,佟肆就变成了一只昼伏夜出的小兽,而地窖就成了他的巢穴。珍味楼依然迎来送往,但不再是宾客满堂,每一批“来客”都会试图从这座老宅子里再搜出点什么。后来,因为齐备的烹饪器具和成套的桌椅,侵略者的军队干脆把这里作为食堂使用。而佟肆眼中盯着的,不在是餐桌上的各种美食,而是地上那些被嚼剩下的残羹冷炙。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两年,当八国联军撤离天津,曾经风光无限的珍味楼已然面目全非。可是为了迎接直隶总督袁世凯,曾经四散逃串,东躲西藏才保住性命的厨娘伙计又被招了回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为袁大帅准备一桌真荣宴。
可这真荣宴本就是佟老不外传的看家本领,珍味楼上下,别说是做过,就连见过的人都没有几个。一帮人蒙头苦干,好不容易搞出了一桌子似像非像的菜,却没有一个人敢尝。
这时不知是哪个伙计想起了佟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珍荣宴真实的滋味,恐怕唯有这个从周岁就开始尝菜的孩子。然而当大伙从地窖里把佟肆硬拖出来,这个眼神恍惚的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他看着一桌的美味无措慌张,是因为他已经忘记自己还可以吃桌子上的东西。他不管不顾的抓起各种食物塞进口中生吞下肚,是因为两年来他从未吃饱过,他真的很饿很饿。他最终吐掉嘴里所有的东西,流下了一滴本已忘却的眼泪,是因为随着口中熟悉的滋味,他迟到了整整两年的悲伤终于涌上心头。不该被原谅的应该是战争,但被这场战争亲手撕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