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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而已,怎么就能犯了这么大的罪名了呢?
叹了口气,抠了抠指甲缝,猗澜决定妥协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是,还得靠着人家过活等自己来呢。总要给人家面子,顺着人家的心意走的嘛。
于是,猗澜就把头低的更低了一点,说:“弟子不敢。”
“师父心意,道非甚是珍之,只是不敢轻易领受。但师父既有此番心意,弟子必当好生受下。”
说完,猗澜就撩起衣摆,单膝往下轻轻一跪,争取在没把自己磕疼了的情况下把戏做足。
“弟子谢师父赐宝。”
谢父却还是一脸的不痛快,像是嫌弃猗澜这一跪跪的不够重。
猗澜:“……”
这师父可真是好啊。
但不痛快归是不痛快,谢父却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刚向人挥了挥手,示意把这块大石头搬去猗澜住的那小木楼去,就被人半道截下了
“等等。”
开口的是抱着小成双的荣岸青。
荣岸青微微浅笑着,很是君子风度道:“谢大哥,可是我们乖成双,也很喜欢这颗鲛人泪呢。谢大哥也不先来问问成双,就把它赏给了你徒弟,委实是偏心了些。”
君子风度是假的。
猗澜单膝跪在地上这么想着,另外还想着:膝盖好疼,我能不能起来了?
因为赏鲛人泪的地点在风景很好的花园里面,所以地下全都是碎石铺就的路面。猗澜挑着跪下来的地方还算好的,铺的是一层鹅卵石,没有什么锋利的棱角。
谢父一听荣岸青开口了,便就立刻让人把石头放了下来,转而去询问了成双:“怎么?成双也想要这颗鲛人泪吗?”
其实有荣岸青开口,东西就是给了成双也无所谓,毕竟谢荣是一体的。
但,难就难在,他已经先把这颗鲛人泪赏给了猗澜。
他已经赏出去的东西,却因为荣岸青的话,而要再回来重赏给别人,那这样就不是很好了。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谢氏落败,须得依凭荣氏才得立住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不过谢父爱面子,也从不喜欢按照别人惯常的思路走,他就喜欢走别人的没走过的路。
此时成双虽然还小,但早已经是人一个了。
一看出来气氛不太对,就立刻换了表情,装着乖巧懂事的模样,道:“不要啦不要啦,我只是想看看鲛人泪而已,小舅舅已经帮我完成愿望啦!”
“父亲,您还是把这颗鲛人泪给白姐姐吧!”
可以说是非常懂事的了。
既没有驳了荣岸青替她说话的好意,也没有违拗了谢父的心思,平衡满分。
猗澜掐着指尖,也不是很敢用力。
本来膝盖就疼了,再多个疼的地方,她估计就真的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谢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场面已经是恢复到很和谐的气氛下了,但是,还是有人要搞破坏。
荣岸青捏了一下成双的脸颊,看似对着成双说的,声音却大的全场的人都能听见:“小丫头,就你鬼灵的懂事。可是,那颗鲛人泪给了你白姐姐,你日后要是想看了,可要怎么办呢?”
“世上仅有一颗的东西,你就是再来哭着找小舅舅,小舅舅也没办法帮你了。”
猗澜:“……”
啊啊啊啊啊,我给你啊我给你!快点让我起来啊!
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忍的,才能做到的那么厉害的面不改色的。
自己真的特别厉害,真的。
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绷不住哭出声了。
哭出来的话,那白道非的形象可能就要重塑了……
好麻烦……
还是再忍忍吧……
谢父被荣岸青这寸步不让的态度气的胡子都颤了颤,一时间都没能说出来话。
荣远晴和谢明仙两人,则是一脸懵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小舅舅机锋来去,完全不懂他们争论的重点在哪里。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谢荣两家从来都是互依互存的,绝不可能出现裂缝。
不然荣氏也不会把他们唯一的大小姐嫁来给他们的父亲,而他们的父亲也就更不会同意让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跟着荣氏姓了。
所以今日突然出现了这样谢荣相对的局面,他们姐弟俩就很懵了。
猗澜跪在地上,比被搅进圈里的人都矮上那么半截,也算是圈外之人了,她看的可清楚了。
不止看的清楚,想的更是清楚。
以前的自己,有没有看过这种谢荣相争的事情呢?
要是看过的话,在看的时候,是不是会稍微觉得高兴那么一点呢?
毕竟在这个世界的那个她自己,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真的是白道非,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着白道非,也忍着所有本不该有的疼痛。
当初,她自己被谢明仙锁在冰牢里,被那么多冰锤扎在身上,流了那么多血。
那时候,她自己该有多疼呢?
想着想着,猗澜的眼睛就湿了,然后慢慢地,就不止是湿了,眼泪也跟着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滴到了地上。
谢明仙首先看到,紧跟着看见的就是荣远晴,再后面,就所有人都看见了。
猗澜:“……”
完了完了。
这回自己好容易塑造起来的白道非的形象全毁在自己受伤了。
今天还没过去,她都已经能想到别人会怎么传她了。
自己可真是被自己娇惯坏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娇惯?浇灌?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后天见啦~
☆、第五:师徒之事不可说(4)
白道非哭了。
从来都是用一张冷脸漠看他人生死的白道非哭了。
如此冷然的白道非,她竟然哭了。
这简直可以算是世上最最稀罕的一件事了,比起那世间唯有一颗的鲛人泪,来的还要更稀罕一些。
毕竟实在是没人能想到。
因为从前的白道非,展示在人前,永远都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时间一长了,所有人也就都忘记了
其实,白道非也不过才十七岁,仍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如今猗澜替白道非一哭,倒是让众人在震惊之余,也能慢慢地想起来了一直被他们忽视了的问题。
谢氏宗门的第一大弟子,今年也还只是一个未及成年的少女而已。
且这少女,没有家族亲人庇护,只有孤身一人。
还是荣远晴最先反应过来,走到猗澜身边蹲了下去,掏出来一条帕子递给猗澜,温声安慰道:“没事的,你若真舍不得鲛人泪,留下便是。”
猗澜抬起一双被眼泪糊的看不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