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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御医。
丁御医先从辈分最高的诊起,片刻后,丁御医对季子清陛下禀告:“太后娘娘并不大碍,只是操劳忧心了几日,有些气亏体虚,需好好休息调养。”接着又是季元宝王爷,诊断内容与惠安太后的差不多类似,也是多日少眠忧心,有些体虚亏空,好好将养将养就调理回来了,待到了季子珊这里……丁御医搭上季子珊的手腕后,神情颇为复杂,一忽儿怔愣,一忽儿蹙眉,一忽儿又面无表情,端的是古怪万分,见丁御医给小妹子诊个脉,却跟在表演变脸术似的,他不由脸色一沉,问道:“公主到底如何了?”
“恭喜陛下,公主……应该是有喜了!”被季子清陛下一催促,丁御医赶紧拱手作礼,说出自己的诊脉结果,他刚刚会有些失态,是有原因的,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陛下的病症,陡然诊到一个月份还浅的喜脉,他起初还真有些没反应过来。
惠安太后率先做出反应:“当真?”
季子清陛下没有吱声,心里却在默默吐槽,这个老丁真不会说话,小妹子纵算有喜,怀的也不是他的孩子,恭喜他作甚。
丁御医又转朝惠安太后拜礼:“回太后娘娘的话,千真万确,就是月份还浅……哦,对了,公主这几日忧思过度,又不眠不休,脉象稍微有些不稳……”见惠安太后陡然面色一变,丁御医又赶紧再补充,“不过,太后娘娘勿忧,公主身体的底子很好,只要休息几日,吃好睡好就没事了。”
“行了,你也出去吧。”当着丁御医的面不好训女儿,所以,惠安太后故作淡定的吩咐道,压根忘了被挤在角落的季元昊太子,还没得到丁御医的诊断。
待丁御医一告退,惠安太后就暴怒着捶起皇帝儿子的床板,压着嗓门低声咆哮道:“臭丫头,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母后滚回慈宁宫休息去!”一想到闺女刚刚跟被狼撵似的疯来跑去,惠安太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真把孩子跑丢了,叫她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身下的床板被太后亲娘捶的砰砰作响,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季子清陛下面无表情脸:“……”老娘这是想把他再捶回阴曹地府是吧。
“姑姑,我送你回慈宁宫吧。”看在小姑姑变成孕妇的面子上,季元昊太子决定,对推了自己一个大跟头的小皇姑既往不咎,他扶起仿佛变傻了一样的小姑姑,声音温和道。
惠安太后这才注意到季元昊太子:“哎哟,瞧哀家这脑子,元昊,你这几日也累着了,也该叫丁御医瞧瞧的,刘全顺,快叫丁御医再回来,给太子也请请脉。”
季元昊太子扶着依旧没过神来的季子珊,微微轻笑道:“皇祖母不用担心,孙儿没事的,回头好生大睡几天就行了。”
“别介,身体要紧,你去叫丁御医给你瞧瞧,你小姑姑交给我便是。”皇帝老哥转危为安,季元宝王爷心头悬着的千斤巨石,终于稳稳当当的落放在地上,是以,他也恢复了往常的懒散闲适做派,“正好,我也去刮个胡子……”他揽过小妹子的手臂,见她还傻乎乎的没有反应,不由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嗨,犯什么傻呢你?!”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傻着时,你嚎的一个起劲儿,现在所有人都正常了,你又一个人傻住了。
咋地,就这么喜欢走与众不同的路线啊。
“那个老头刚刚说什么,他是不是说我又怀孕了?”季子珊这才动了动眼珠子,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季元宝王爷略纳闷道:“没错,怎么了这是?你难道还不高兴啊。”
“我高兴个大头鬼啊高兴!”与惠安太后惊喜的反应不同,虽然季子珊的反射弧长了点,但是,她表现的却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怀孩子很受罪的好不好?生孩子很疼的好不好?谁要再生一回孩子啊,我呜哇哇……”
季子珊这一通气急败坏的嚷嚷,嚷的惠安太后目瞪口呆,嚷的季子清陛下无语望帐顶,嚷的季元昊太子眼角再度狂抽,嚷得刘全顺公公想往地板里钻,嚷的季元宝王爷……捂住小妹妹的嘴迅速拖走。
寝殿内又静默了很久。
待刘全顺引着季元昊太子出去后,惠安太后忽然坐到皇帝长子的床头,将他揽抱到自己怀里。
脖颈又遭受了一轮眼泪轰炸,季子清陛下的心里酸酸胀胀的,他闷着声音开口道:“都是儿子不孝,叫母后担忧了。”
惠安太后轻轻哭起来,她攥着拳头,一下一下捶着儿子的后背,痛心疾首的骂道:“你这个孽障,这个冤家,整天说叫母后享清福,你就是这么让母后享清福的么,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母后怎么办……”惠安太后一边痛骂,又一边庆幸,儿子到底比他父亲命大一些。
抬着季子珊的暖轿,直到寿康偏殿的门前才停下。
梅香慢慢掀开轿帘,入眼之景叫她怔住了,原来,季子珊已靠在轿边上睡着了,连轿子落地的动静,都没惊醒她。
穿着厚毛披风的季元宝王爷走到轿子前,见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解下肩上的披风,先将小妹妹兜头罩住,然后弯腰把她抱出轿子,一路抱进暖和的屋子,放她在床上躺睡好。
酣梦一场,直到第二天中午,季子珊才终于睡醒。
季子珊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只见床边趴着三个脑袋,她茫然的眨眨眼,才慢慢分辨出,一个是她将军老公的大脑袋,另外两个是她漂亮女儿和肥仔儿子的小脑袋,睡了一个大觉,可季子珊还是觉得累,她轻轻弯了弯眼角,嗓子干涸的弱弱开口:“你们怎么在这儿?渴……”
“我这就去给娘倒水。”满满小姑娘迅速起身,跑到屋内的如意圆桌旁边。
待满满小姑娘捧着水杯回来时,穆淮谦将军已扶着公主老婆坐起来,此时正往她身后塞着软枕,至于胖嘟嘟的二毛小朋友,他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他一边往母亲身边爬着,一边鼓着胖脸颊说着:“娘,要我好不好,我以后都听话,不惹你生气了……”
儿子这一脸被遗弃的幼崽架势,搞得季子珊又好气又好笑,她将儿子拉揽在身侧,无语地瞪向穆淮谦将军:“我说,到底是谁给二毛讲,我不要他了?!”
造谣么这不是。
“娘,是我啦。”满满小姑娘将水杯凑到母亲嘴边,略不好意思道,“那天,你走后,二毛一直吵着要娘,我就拿这话吓他,哪知,你真的一走好几天不回来,二毛就当真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子珊灌完一杯水,觉着嗓子眼舒服了,方对闺女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好!”
满满小朋友茫然脸:“……”哎,啥意思,不仅没骂她,反而夸她啊。
“二毛呀……”季子珊低下头,揉着肥仔儿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