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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奴婢舞姿尚可,便取小字为:裙华。”
“裙华么?”
文帝捻着玉杯喃喃道。
他长眉懒散微舒,端是一片风流之态。
裙华面上已沾了些红晕,柔柔地跪在男人腿边。
文帝目光懒懒扫过宴饮群臣,看到宇文化及时目光顿了顿,却又突然转向一侧的宋缺。
“镇国公觉得这个胡女如何?”
他语气玩味,目光深深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宋阀阀主。
宋缺淡淡抬眼,他只看了那胡女一眼便缓缓皱起了眉:“姿色平庸,体态不堪。”
他这话一出,宴饮祥和之色顿时一变。
宝殿内静静地,连宇文化及也眯了眯眼。
众人顿时想起宋阀向来拥护中原正统,不喜胡人一说来。这本也没什么,可在天子近前,尤其隋帝对那胡女颇有兴趣,如此便有些不知敛了。
一旁坐立不安的李渊刚想站出来打圆场,便听文帝突然抚掌大笑:
“宋卿果然颇得朕心。”
这笑声刚落,杨坚便随手抽出一旁宝剑来。
他少时不比如今,这赫赫皇位亦是由血骨堆成,杀人时也是干脆快意。
听得一声尖叫,那妃子已晕了过去。
鲜血点点飞溅上白色屏帐,那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胡女顷刻间便已人头落地。
那珠翠滚落在一旁颤着身子的大臣旁,发出叮咚地响声。
“贱奴安得为裙?”
文帝冷冷将剑扔在一旁。
旁边太监识相,那被吓晕的妃子也已被抬了下去。
大殿上静静地,众臣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雄才大略,近年来多行复失地之举,可脾气却也日益暴躁。
尤其事关九公主之事。
宇文化及微微敛下眼来,在方才那胡女报上名号时他便已了然。
九公主小字阿裙,那贱奴不知由何人献上,竟是如此犯了忌讳。
大殿内静静地,文帝长袍拂地,随意卧在塌上。
“大家怎么不说话了?”
宇文化及侧身道:“许是孙大家候场,众位期待不已,难寂寂。”
他话语刚落便有人附和。
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那长身玉立的官袍青年一眼,饮酒长叹:
“奏乐吧。”
丝竹靡靡响起,舞女们鱼贯而入,众人才不由松了口气。
宋缺摩擦着指尖玉杯,缓缓垂下了眼。
这大隋向来以两派四门阀为尊,不知何时格局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原本昏溃的文帝韬光养晦,数月前一举拿下李阀在陇南的势力,迫使李渊幼子入朝为质。看着是复失地,实则已是对门阀下手。
这一切风云都是由那在外静养多年的九公主回朝开始。
宋缺想到前日里到的密报,嘴角噙了丝沉沉笑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非皇室血脉的人,如何能成为整个大隋的忌讳呢?”
那来路不明的九公主啊,到底是何方神圣。
太熹宫里:
穿着粉色桃衫儿的姑娘静静坐在窗口。
她看着年幼,实际却已是女孩儿最美的年华,寻常姑娘家像她那般大都已寻思着嫁人。可她是文帝的珍宝,这大隋最尊贵的九公主,自然是不用在乎那些的。
况且以她的样貌,即使不会说话也是不缺世家公子竟相追逐。
九公主生来不语,已是成为这隋宫中心照不宣的秘密。即便这样,也无人敢怠慢分毫。
嬷嬷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便跪在地上不语了。
那桃衫儿姑娘一直看着庭院枝头的笼笼端艳的花儿,直到殿内息香缓缓燃尽才回过头来。
她梳着未出嫁的发髻,两侧乌发用明粉桃枝儿扎了个花苞,衬着雪玉面容,更显天真动人。那是一个瞧着就让人心软的姑娘。
你见了她,便会忘记她是个公主,只剩满心怜爱,恨不得让她多笑一笑。
吴裙微微眨了眨眼,伸手揭开桌上红绸。
那红绸之下罩着的却是一个想着玉翠的鸟笼。
嬷嬷见状道:“这雪鸟是宇文大人从昆仑寻回,据说灵性难得,陪着公主也能解解闷儿。”
她话音刚落,那鸟儿便似能听懂似的轻轻叫了两声。
吴裙瞧着有趣,慢慢将手指伸进笼子里。
嬷嬷正待劝却突然顿住了。
这雪鸟虽说羽色光滑,叫声动人,却也性情暴戾。便是宇文大人那等高手在捕捉时亦是了不少心力。
可此刻那鸟儿竟温顺地将头伏在那玉指之上,时不时轻啄那粉嫩的甲儿。
吴裙被它弄的痒痒的,不由弯了弯眉眼。
她连笑起来也是无声的,可那眼中如星如雾的光辉却美的让人心悸。
嬷嬷微微松了口气。
天色微落。
太熹宫中的夜明珠也亮了起来。
穿着桃衫儿的公主缓缓从笼中抽出手来。
一旁早已候着的女官立刻递上手帕来。
待那雪色指尖从锦帕中褪去,才问:
“公主这几日可是觉得闷了?”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她神色不显,可莫名就是让人心软。
嬷嬷心中一动道:“公主且再等等,三日后及笄之夜,陛下势必会给公主一个惊喜。”
这天下大赦有一半是为退胡之事,而另一半却与九公主及笄有关。
宫内生存了很久的人都知道,九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可文帝却把她看得比正经公主还要尊贵。
她是文帝最喜爱的人,自然值得四方来贺。
天下珍奇与美玉,都要被那捧在掌心的公主踩在脚下。
宴会已去,宇文化及理了理袖袍。
朱红官服上酒气微散。
“那雪鸟可送与九公主?”
软轿由南门抬出宫外,面相阴寒的男人面淡淡问。
暗处有人应了声。
天色黯淡,宇文化及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61章
九公主生辰,宫内大宴三日。
歌舞楼台夜夜笙明。
宋缺自宴上而出,靠在竹栏处醒酒。
夜风生寒,随行侍卫拿来外衣,却见那疏狂青年微微摇了摇头。
“这楼倒是别致。”
侍卫正欲退下,却听那人低声笑道,不由顿了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高台。
世家自是不缺水榭歌台,让宋缺微微有些诧异的是那高楼竟是由白玉做成。看着通体无暇,也是大手笔。
侍卫见了那高台便已了然。
初次入宫者瞧着白玉雕栏也总会问上一问,于是伏身道:“那高楼名为惊鹊台,乃是九公主日常赏月之地。”
他说到这儿便已不说了。
在这宫中要想活得好些,就只能说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其他,自然不是他能多嘴的。
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