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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番大事。”
他话说到这儿与徐子陵交换了眼神,话锋一转嬉笑道:
“不过,男儿自当志为王,恐怕与李小姐不是一路人了。”
他语气似玩笑,却透了几分张扬不恭,李秀宁面上笑容僵了僵,最终却是叹了口气:
“仲少果真是初入江湖,少年意气。”
不过是初露锋芒,便敢大言不惭与门阀相对。
她话中语意未尽,寇仲却似未听出来般悠闲躺在甲板上。
徐子陵微微摇了摇头,温和道:“我与寇仲只是无名小卒,李阀人才辈出,想来亦是不缺我们两个无用之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画舫靠岸停泊,李阀众人已是候在岸边了。
李秀宁看了二人一眼道:“江湖路遥,仲少与陵少若是改变了主意,李阀的大门永远为二位开着。”
那黄衫美人已经走了。
寇仲仰头喝了口酒,洋洋散散地靠在栏杆上。
“你有什么打算?”
徐子陵突然问。
褐衣痞气少年挑眉笑道:
“乱世出英雄,谁说我寇仲便不能为王?”
隋宫之中:
炀帝微阖着眼靠在榻上,龙涎香漫上那沉冷眉眼,无端叫人发寒。
这十年来已不知有多少大臣死在这勤政殿上了。
小太监伏在地上的身影瑟瑟发抖:“宇文、”
“宇文贵妃求见。”
他说完几乎要昏死过去。
炀帝叹了口气。
殿内死寂,连香灰落地之声亦可听闻。
过了许久才听那帝王道:“爱妃么,让她进来。”
他眼前蒙了层桃粉的带子,看着有几分轻慢不恭。
小太监已经出来了。
宇文贵妃微微颔首,慢慢走入了殿中。
炀帝虽然荒淫,却会给宇文珊几分面子。众人都道当年宇文阀有从龙之功,才可保贵妃在宫中一家独大,可只有宇文珊自己知道炀帝从未碰过她一次。
殿内静静地,炀帝随意靠在榻上支手倒酒。
“臣妾记得陛下爱喝乳/鸽汤,特地跟小厨房学了道,也不知合不合陛下口味。”
宇文珊将食盒摆在案几上柔声道。
她特意在衣上薰了些桃香,闻着倒也清新可人。
炀帝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宇文珊是个美人,可这深宫中女人即便再美,若是不得圣心也是无用。宇文珊心中咬牙便听了身边女官建议,今日挑了件粉色宫裙。
杨广静静地看着她喝了口酒。
他面容俊雅肆意,挑眉姿态更是风流。
宇文珊面上红了红,便要为他盛汤。
美人心涂了丹蔻的手指轻颤,汤微微有些洒落在案几上。
炀帝始终挑眉看着。
在汤盛好时淡淡问:“今日怎么想起穿粉色宫裙了?”
他声音沉肆惹得宇文珊心跳的又快了几分。
低声羞怯道:“春日甚好,瞧着东边林子里桃花不错,便着奴婢新做了条裙子。”
炀帝轻笑了声:“裙子不错,发髻不错,可却少了支簪子。”
他伸手抬起美人下巴,微微笑了笑。
宇文珊从未与他离得这么近,只觉心中欢喜难言,任由那年轻俊美的帝王将她拉到镜前。
妆台铜镜上清晰映着美人眉眼,依稀与已成为宫中禁忌的九公主有几分相似。
杨广手中拿了支簪子:
“好看么?”
那是支镶了粉絮的,与今日衣裙倒也相配。
宇文珊轻轻点了点头。
便听那俊美帝王微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好看。”
杨广温柔道。
他修长双手轻轻穿过那乌黑的发间,宇文珊面目晕红地看着镜中。
那个俊美癫狂的男人啊,正温柔地看着她。
杨广微凉地指尖轻点在她眼尾处轻挑的胭脂处,低声笑道:“你这里像她。”
“这里也像。”
他指节暧昧地点上那朱唇。
宇文珊看向镜中男人指尖轻点的地方,心中暗恨,却还是柔声问:
“陛下觉得我像谁?”
炀帝“嘘”了声,微微摇了摇头。
他双手拂过美人面颊,温柔道:
“你谁都不像。”
宇文珊面上尚未绽开笑意便僵住了。
她的脖子已经被那双温柔的手扭断了。
杨广叹了口气,淡淡道:“你不该学她的。”
他语气癫狂肆意,说到这儿时忽然笑了起来。
“来人。”
殿外候着的小太监打了个哆嗦连忙滚进来。
看到妆台前陛下与贵妃时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杨广突然问。
小太监后背已经湿了:“奴才,奴才叫左士。”
“左士啊,贵妃想家了,朕今日便着你带人送贵妃回家吧。”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来。
小太监慢慢爬到贵妃面前:“娘娘跟着奴才走吧。”
他低唤了声。
那静坐在妆台前的女人一动不动,似未听到一般。
左士偷偷看了眼年轻帝王,却见他已扬袖躺在榻上喝起了酒,玉壶顺着龙袍滑下,肆意的很。
“娘娘?”
小太监又唤了声,终于察觉不对。
颤抖着伸出手去在女人鼻息间探了探。
杨广的酒已喝完了,嗤笑道:“还不快送你家贵妃回宇文阀。”
左士眼前一黑,在看到帝王眼中淡淡寒意时却突然清醒了。
连忙背着死人往外爬。
走到门外时,听得玉壶摔碎的声音,杨广轻笑道:
“告诉宇文化及,皇陵中位置挤地很,贵妃就葬在宇文阀了。”
他语气淡淡,却让左士心中生寒。
‘陛下这是要与宇文阀撕破脸面了啊。’
南郊小院中:
青衣美人静静地给院中花草浇着水,微侧的眉目柔和的像画一般。
她最终还是没有和宋缺一起走。
那日后男人便在旁边也落了个院子,那些杀手便也很少来叨扰了。
吴裙静敛着眉眼将花漏置于一旁,拿起剪刀来修剪院中花草。
九公主长在隋宫,自幼锦衣玉食,这种事却是从未做过的。
不一会儿那原本还算漂亮的花叶便已被剪的凌乱。
吴裙微微蹙眉却觉身后多了双手。
“我来吧。”
宋缺淡淡道。
那是一双用刀的手,干净,凌厉。
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任由男人握着双手慢慢修剪。
男人身上味道很清冽,像是冷冷修竹,那样的刀客怀抱却很温暖。
青衣美人低垂着眼,细颈间渐渐染了层薄红。
夕阳映照在窗前一对璧人身上,宛如仙眷。
林中竹叶簌簌。
杨虚彦吐了口血,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