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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好兄弟任青照顾一下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在这段时间里,为了不引人怀疑,池敛便是时刻谨记着自己得喊任青为父亲。
池家人那个缄默不语的秘密,便是池敛的父亲炎冽。
一个性子硬气又冷血的男人,也是一个满手鲜血的男人。
池敛的父亲,是一个行走在刀枪之下,随时可能失去性命的杀手。
只因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会给池画母子带来危险,直到他死去之后,池家人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炎冽的身份。
池敛很喜欢炎冽这个父亲,他生出来的时候性格比较像爸爸,甚至比爸爸还不喜欢说话,性格也要冷上几分。
池敛从小就是池画带大的,父亲的出现不太固定,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可是池敛却喜欢跟自己的父亲待在一起。
父亲在外冷漠无情,回家了会把他抱在腿上,逗他玩,会把他当男子汉来看,教他很多防身的招式,从小就把他训练成一个打架小能手。
池父炎冽对母亲池画也是格外温柔,宠着护着,万般宠爱。池画时常担心下一秒就见不到丈夫,时常担心从此以后会和丈夫阴阳两相隔,一直对炎冽的职业颇有微词。
而池敛的父亲身处杀手这个高危行业,每时每刻都如履薄冰,他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力接活,可是即使这样,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因为妻子一直对自己的职业胆战心惊,自己也会担心失去妻子和儿子,池父最后准备放弃杀手这个身份,想安安分分与家人过日子,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这对池敛一家来说,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平安就是他们最大的幸运。
那是一个冬日,池父卸下了身上杀手的那个重担,与池母约好地点,让她带池敛一起过去,准备带他们母子走,从此安安静静地生活在一起。
就是在那个晚上,池父的好友任青被迫暴露了池父的行踪,池父被以前的雇主抑或是仇家追杀,这伙人为了灭口一路猛追,等池父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和妻子儿子碰上了面,迫不得已,池父最后把这伙人引到了一个废弃工厂,让池画和池敛躲了起来。
杀手行业本来就危险,那天晚上,池敛和母亲池画在暗处亲眼看见了炎冽被杀害惨死,当时的池敛还小,亲眼看着父亲被折磨,锥心似的疼,莽莽撞撞地就要跑出去救爸爸,可是,最后却被池母捂住嘴巴生生拉住了,池母没有办法,她不能让儿子出去,儿子出去了,不仅丈夫会死,连儿子也会死。
家人团聚的梦就这样狠狠地碎在了杀戮之中。
池敛的父亲炎冽最后是在中弹后被车碾压至死亡的。
车轮碾压人体,这个残忍血腥的画面从此以后成了池敛的梦魇,是自内心升腾而起的恐惧。
***
咖啡厅里荡着一个个音符,曲调舒缓清心,一个码着整整齐齐书本的书架贴在砖纹墙面上,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盏氤氲着柔和光线的灯盏。
池敛和陆衡拣了这家店的落地玻璃窗边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陆衡面前的咖啡热气雾团般涌上来,而后在空气里散成丝丝缕缕。
池敛右手前臂懒懒地架在桌沿边,他不喝咖啡,手里把玩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
方才陆衡已经和池敛谈了一会儿话了,基本上也了解了他最近来情绪不太稳定的原因。
现在池敛的状况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陆衡现在跟他交流,完全是放松的状态。
两个人跟兄弟无异。
陆衡一身白衬衫,儒雅温润。
他啜了一口咖啡,将咖啡往桌子上轻轻一放。
“这次来畔城,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陆衡了解池敛的过去,自然知道他来畔城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把曾经那个让他父亲惨死得连个人形都不成的凶手找出来。
池敛骨节分明的手指贴在透明的玻璃杯壁上,衬得他的指节更加禁欲好看。
他抬眸看向陆衡:“没。”
畔城这幢别墅,以前池父炎冽和池母池画一起入住过,池敛小时候也在这里生活过,池敛回到这里住,就是想自己引出当年那个杀害父亲的凶手,毕竟凶手肯定知道池父住过这栋别墅,而池敛一过来住,就摆明了他是炎冽身边人的事实。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想报仇吗?”陆衡问。
池敛闲散抬手,玻璃杯沿搭上他那像极了父亲的好看的薄唇。
半晌后,他手又往上微微抬了一点儿,白开水漫过他的双唇,淌进喉咙里:“嗯。”
默了一会儿后,池敛道:“我不是圣人。”
蓦地,他浅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淡漠又阴鸷的冷意。
“我不可能会以德报怨,他杀了我父亲,我会报复。”池敛的声音冷得像结上了一层冰,“就像宋家那废物,我有权利不救他。”
宋寅,扔了他母亲骨灰的那个人,池敛当时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池敛父亲的墓地就在后面的山头上,池敛三年前就是抱着池母的骨灰上去见父亲,后来下来便摊上了宋寅这个神经病,换谁谁不炸。
要不是当时宋寅走运,刚好是被车碾压过去的,车碾压人体这点正好触及了池敛的恐惧点,宋寅估计当时就能被愤怒的池敛活活打死。
陆衡微微一笑,倒是被他逗笑了。
“行啊小子,话真的多了不少了,不错。”
池敛转着玻璃杯的手忽地一顿,想到了姜诱。
而这时,陆衡嘴角挽着礼貌性的笑,道:“看来恋爱真的有魔力。”
池敛闻言,清咳了一声,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当他摸了两下鼻梁后,想起坐在自己对面的陆衡就是心理医生,这点小动作和微表情根本逃不过他的眼。
于是池敛干脆放下了手,两秒后,卸下了不好意思,淡定又坦然:“嗯。”
***
池敛离开了咖啡馆,辽远的天幕像被泼上了浓墨。
他头上仍旧扣着黑色的棒球帽,棒球帽压得低低的,一双淡冽的桃花眼隐匿在黑暗中,露出的下巴线条流畅好看。
像一个天生为黑夜而生的少年。
池敛慢慢在路上走着,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姜诱家的小区外。
池敛抬眸瞥了眼这熟悉的大楼,顿时哑然。
自从认识了她之后,很多时候池敛都会把姜诱送回家,最后姜诱没习惯,他自己倒是先把自己坑了,习惯了。
池敛在楼下站了半晌,本来想给她打个电话,后来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又把手机揣回了黑色外衣兜里。
池敛以前心里生病的时候,对别人的目光仿若疫了一般,没什么感觉,全然不担心别人知道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