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眼见着夏佐胸前的离子炮就要聚集完成，希尔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虽然比试不允许杀人，但是意外总是难会发生的。因为比试而死亡的学生虽然不多，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有些偏执alpha会有强烈的自尊心，认为输了就要以死谢罪，所以不按紧急脱离按钮的学生偶尔会出现。没想到夏佐这么卑鄙，非要弄死自己！等离子炮一旦发射，自己和机体会一起消亡。到时候别人只认为是他自己死要面子不肯脱离，所以才死在里面，机甲一旦被毁掉，就是死无对证了。更何况，夏佐这个新生第二，学院里的人不会由着他去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beta，以alpha的优越感来说，他的死活根本无足轻重。alpha，真是卑鄙的生物！
在场地上的布雷尔看着上空两人的对持，瞬间脸色煞白。
“夏佐！”布雷尔怒吼一声，“你想做什么！”
布雷尔满脑子就是冲进去想要阻止夏佐。
“你干什么？”贝尔拉住了布雷尔的手，阻止了他想要跳进赛场的愚蠢举动。
“希尔还在那里！”布雷尔满脸的焦虑。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贝尔道，“有紧急脱离装置，希尔不会有事的。”
他当然知道有脱离装置！布雷尔紧紧握住了拳头，可是那又怎么样？希尔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他不容许希尔有任何的损伤。而且……而且……
“放心吧。”贝尔安抚地拍了拍布雷尔的手背。有脱离装置，希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布雷尔双手紧紧握拳，死死盯着场上的夏佐。
夏佐，如果希尔出了什么意外，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安心去死吧！”夏佐冰冷的笑意传来。炮弹的匣子全部打开，夏佐当然知道机甲上有紧急脱离装置，他的重型炮弹杀不死希尔，这一点夏佐很清楚。他等的，就是希尔脱离的时候，内舱仅有一层脆弱的保护层，他就不信二十枚轻质导弹还杀不死他。他嗜血残忍，一旦下定了杀死希尔的决心，就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算算时间，希尔应该脱离了才对。夏佐有些疑惑，眼前这个beta难道很有骨气的要和机甲一起消亡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对这个beta倒是要另眼相看了。不过，再另眼相看，这个beta也只能是尸体一个了，不，他连尸体都不可能留下了，和机甲一起消亡。
“光脑，可否修复？”希尔在脑海中询问着。
“病毒入侵，系统出错，修复需要十分钟。”光脑冷静报导着时下的情况。
十分钟！夏佐的炮弹只需要再十秒钟就能发射了。
希尔的拳头狠狠打在操纵杆上，过大的力道让他的手疼痛无比。
内舱的红色灯光越来越亮，炙热的温度也越来越明显。
火热，黑暗，孤独，死亡，四中似曾相识的感觉涌现在脑海中。
希尔的头开始痛了起来，他抱住自己的头，痛苦的嚎叫一声。
原本就处于半混沌的脑海愈发的混沌起来，意识渐渐远离。希尔死咬着嘴唇想要给自己保留最后的清明。浑身燥热不堪，身体里面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不断乱窜着，蔓延身体的每一处。
意识保留了一丝清明，但是希尔有种明显的麻木感，大脑失去了对身体所有的掌控权。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身体行动起来。
机甲上的操纵杆被拉住了，手机在键盘上疯狂敲打着，最后按下边上一个蓝色的按钮。希尔可以看见，机甲背后的光翼忽然脱落下来。双手操纵着小操纵杆，操纵着分成一条条的光翼。对着西泽的胸前直直戳了过去，瞬间就将前胸戳出了两个大洞。等离子炮已经聚集完成，可是弹道却被毁掉了。聚集在一起的离子瞬间开始暴动起来。
夏佐的机甲瞬间就失去了控制，控制希尔的绳索落了下来。
光翼回到机甲身上，希尔的机甲瞬间拔高，逃离夏佐一段距离。
“警告，警告，请立即脱离。”弹道被毁掉以后，夏佐的驾驶室里面就一片红光闪烁，光脑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该死！”夏佐咒骂一声，“居然还有这么一招！脱离！”离子暴动，控制机甲的机械全部都暴动了起来，无法使用。无法操纵机甲预示着比试的失败。夏佐满脸的不甘心和怨怼，但是最后也只能认命地按下面前的红色按钮。打开了脱离装置。
“警告，警告，脱离系统出错！”光脑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你说什么！”夏佐的脸色瞬间苍白了。难道是因为离子的暴动，所有的控制系统都出了差错，就连脱离系统都出了差错。该死，不是说脱离系统是完全独立存在的，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真该死！偏偏是这个关键时刻出差错，这分明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夏佐疯狂按着红色按钮，可惜无济于事。
“警告，警告，非法入侵，脱离系统出错。”不管怎么按，光脑只有这个提示。
按钮看来是真的失效了，夏佐寄希望于光脑：“光脑，修复！”
“无法修复，无法修复……”伴随着无法修复的是“轰”的一声响。机身已经炸毁了，红色的按钮此刻在夏佐眼中显的无比刺眼和讽刺。他原本是想趁希尔逃脱的时候杀死他。却没想到，最后被闭上绝路的是自己。
“强制修复！”夏佐下达了死命令。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一场比试，他怎么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
“无法修复！无法修复！”光脑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夏佐暴躁地抬起手臂狠狠砸了一下眼前的所有操纵仪器，感受到周围越来越炙热的温度，他知道，内舱怕是要撑不住了：“可恶！”
不行，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夏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他必须找到活命的机会。
“光脑，接通学院通讯。”
“受到干扰，无法接通，无法接通……”光脑的声音有些模糊。
“操！”夏佐骂了句脏话，继续下达下一个指令，“光脑，接通家庭通讯。”家庭通讯是一条特殊的通讯，不会受到一般的干扰。
通讯很快就被转接到夏佐父亲身上。
“夏佐，怎么了？”夏佐的父亲看起来十分的威严，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儿子应该是在比试，怎么会忽然间和自己通讯？
“父亲……救我……”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强烈的热度，夏佐下了所有属于alpha的硬气，恳求着父亲的援救，“我无法脱……”
“轰”的一声，外面的火光终于冲破了内仓的门，猛烈的火红色瞬间就吞噬了夏佐。
通讯在一瞬间切断了。
夏佐的父亲只来得及看见一片火花，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夏佐父亲完全愣住了，他是不是幻觉了，居然看到自己儿子被大火吞灭。
“夏佐！”发呆了几十秒，夏佐的父亲丢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冲向夏佐所在的学校。刚才那一切不一定是真的，他必须冷静，必须马上到学院弄清楚！
希尔愣愣看着场中的熊熊的烈火，身体的掌控权似乎回来了，他能感受到身体的所有部位了。希尔双手抱胸，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似曾相识，似乎曾经，死亡也是离自己如此的近。近到让自己恐惧，让自己颤抖。
脑子轰鸣一片，唯一的一点清明也渐渐消散，最终化为了一片空白，希尔彻底失去了意识。
“联系中断……同步率下降，50%，20%，0%，哔”光脑冷静发出判断。
所有人都被场中的情况吓了一跳。
观战的老师忽然跳起：“夏佐，夏佐在哪里？”
“他好像，没有脱离……”技术员指着显示屏，一遍遍回放着，希望看到夏佐脱离的身影。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了起来。夏佐是新生第二，是未来的新星，就这样，死在了一个beta手里。beta！又是一个可恶的beta！
“希尔，你怎么样？”比试一结束，周围的光罩就会消散。布雷尔单手撑着边缘，接力跃进了赛场，顾不上翻滚的烟尘，冲向了希尔所在的地方。
联系切断，希尔的驾驶舱打开，露出了里面面色苍白的人。
布雷尔飞速爬上机甲，打开机舱，冲到希尔身边，抱着昏迷了人，充满了心疼。
“beta学生希尔亚伦，犯下杀死alpha重罪，将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比试场内内传来教师的评判。
“你们有没有脑子！”布雷尔呲牙欲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冤枉希尔！是夏佐自己没有脱离，不关他的事。而且，比试场上本身就是生死各安天命！”
“那又怎么样。”说话的是进入场中的一个老师，他是向着元老院那一派的。今天很恰巧，因为边境的动荡不安，向着军部的教师都有些忙碌，alpha之间的比试就交给了元老院的部下来部署。没有军部的庇护，希尔的安危岌岌可危。
“身为一个beta，却杀死了一个alpha，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不可原谅的。”场中的教师满脸冷意看着希尔。一个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寻希的beta，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
布雷尔满脸涨的通红，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元老院定下的宪法有一条：alpha误杀beta，可以得到原谅。但是beta若是杀死alpha，无论什么缘由，都不可原谅。
身为alpha的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alpha保家卫国，为beta和omega提供安稳的生存环境，理当有这样的待遇。可是，今时今日，他才忽然觉得，这个条例，是多么的不公和悲哀。
布雷尔紧紧抱着怀中的希尔，目光紧紧盯着教师的接近。不自量力也好，垂死挣扎也罢，他不想把希尔交给眼前的人。
******
布雷尔微弱的反抗像是一场笑话，alpha导师仅仅一招就将布雷尔打晕了。
“希……尔……”模糊的吐出这两个字，布雷尔最后还是失去了意识。他痛恨着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希尔的能力，带着无尽的痛恨，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