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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晚,明日早上十点,玛丽号就要在荣耀市的明珠东港靠岸,结束她为期五日四夜的旅程。今晚船上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化妆晚会,船上的乘客们几乎都聚集在甲板上,船舱里反而静悄悄的,没有多少人出入。
杨芮芮捧着速写本,靠在房间的舷窗边,用炭笔涂抹着记忆中白日所见的繁华港城。
她天性喜静,最厌倦去凑热闹,而且由于身体的原因,尤其害怕舞会之类的场合,于是妈妈和姐姐都去了甲板,她却情愿留下来一个人在房间里画画。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已近晚上十点,杨芮芮停下画笔,看了看床头小小的原木色电子钟,寻思着妈妈和姐姐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浓浓的雾气,雾色泛白,像海绵吸着水分一般,飞快地将船上的光照吸进雾气中。
杨芮芮所住的房间是经济舱,只在客房二层,从窗户眺望下去,能清楚地看到滚滚浪头,上船第一日,她还曾因为这个原因产生了晕船感,晕晕沉沉了大半日才缓过气来。
可是今日,即使她使劲贴着玻璃看,也无法看穿窗外浓重的雾气。小姑娘忍不住打开窗户,试图感受一下外头雾气的浓重程度。
一股浓重的海水腥味迎面扑来,杨芮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照理说,她上船也有四天了,应该是早就闻惯了这种带着盐味的海水气息,但她总觉得今晚的腥气似乎特别浓重,不仅腥,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非要形容的话,杨芮芮觉得那像是在菲律宾的水产品市场,经过大片咸鱼摊位时,闻到的那种又咸又腥的刺鼻味道。
不知为什么,杨芮芮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强烈的不安,她掏出手机,给姐姐发了条短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随后她等了又等,十分钟过去了,姐姐并没有回复她。
杨芮芮通过船身的晃动感能感觉到,船似乎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可仍然没有使出这片诡异的雾气的包围圈。
时间已过十点,窗外的雾气似乎变得更浓了,小姑娘将手探出窗子,伸进浓雾中,明明只是不足一米的距离,却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指尖了。
虽然雾很浓,可这毕竟是在风平浪静的安全海域啊。
杨芮芮用自己寡薄的地理知识安慰着自己,又强迫自己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将什么《铁达尼号》之类的电影场景赶出脑海。
可又是十分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到姐姐的短信回复,小姑娘毕竟才十四岁,在这诡异的浓雾天气下,越发坐立不安,有点儿呆不下去了。
要不然,到甲板上找找妈妈和姐姐吧。
她一边这么思量着,一边将目光投向外头浓重的迷雾。
就在她视线移动到窗户的瞬间,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边划过正确的说,是“坠落”。
杨芮芮“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张小脸吓得花容失色,嘴唇颤抖着发出一声变调的惨叫。
虽然雾气很浓,那影子从她窗户擦过的时间也很短,但她很确定,那黑影很像是个人。她立刻有了一种非常可怕的猜测难不成是楼上舱房的住户有人从窗户坠落,掉进海里了?
想到这里,杨芮芮顾不得许多,打开门就往外跑去。
她想要找人求救。
然而杨芮芮跑了许久,已经觉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大部分的乘客都去参加化妆舞会去了,也不至于连一个客人、甚至一个乘务员都看不见吧?
就这样想着,她攀着旋梯,喘着粗气跑上了甲板,但原本应该人山人海的舞会现场,此刻只剩下满地狼藉。
杨芮芮颤抖着嘴唇,抬手摸了摸了水吧台上的咖啡壶。
里面赭石色的液体还是温热的,但宽广的甲板上却空无一人。
迷雾笼罩中,桌椅凌乱地散落在花枝、甜点和破碎的杯盘中,舞池里的旋转灯还投射出晃眼的斑驳蓝紫色光影,但船上的两百多人,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杨芮芮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她睁着眼睛,一边哭一边找失踪的船员和乘客,她跌跌撞撞地在浓雾中艰难摸索,沿着空荡荡的甲板绕了一圈,终于在甲板尽头找到员工通道,往驾驶室而去。
和外头一样,驾驶室平常反锁着的门此刻大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游轮依靠着自动导航功能,沿着既定的航线往明珠东港而去。
杨芮芮想着电影里遇险求救的情节,想用通讯装置和岸上联络,但看着仪表盘上繁复的按键,却完全无从下手,只得咬了咬牙,转身跑出去,想到其他地方找找看。
可就在她第二回经过甲板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闻到了非常浓重的腥臭味。
若是说她先前在雾气里闻到的味道,类似于经过海产市场的咸鱼摊位时闻到的臭味的话,那么她现在闻到的味道,则是鱼腥味中混合着死老鼠般的腐臭味,恶心得令她只冷不丁吸入了一口,就胸口一阵憋闷,扭身撑着船舷哇啦哇啦地吐了起来。
直到胃内容物吐尽,嘴里只剩下胆汁的苦味,杨芮芮才抹着嘴角,辛苦地抬起头来。
四周雾气仍然浓重,明明海风拂面,却无法将它们吹散分毫。
杨芮芮抽了抽鼻子,那股恶心的臭味越来越浓,简直像要和周围的雾气一般,将她完全罩住。
强烈的恐惧感伴随着令人汗毛倒竖的死寂,小姑娘已经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种对强烈危险预知的第六感告诉她,应该立刻逃离这里,可她两脚发软,连半步都移动不了。
就在这一瞬,她忽然感觉到脚腕一疼,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箍住,掀翻在地。
杨芮芮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调高而刺耳,完全不成调子,穿过浓雾散入夜空之中。
可是很快的,她的尖叫戛然而止,娇小的身躯顺着船舷滑落,瘫软在甲板上,胸口处洞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很快将她浅色的裙子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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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遭遇影虚袭击,与之大战一场之后,喻文州他们还为了后续的尾奔波了几天,叶修这个帮不上忙的闲人,就只呆在周泽楷的公寓里,又恢复了每天吃喝玩睡的洒脱宅废生活。
不过因为两手被王杰希划拉了两道大口子的缘故,叶修一回到住处,周泽楷就帮他处理伤口,然后将他的两只手缠成了粽子。
两手裹满绷带,他没法好好打游戏,连吃饭都只能用调羹,更可怕的是,他不能碰水,连洗澡都只能指望别人帮忙通常这个“别人”有且只有屋主周泽楷。
虽然叶修自认为脸皮还挺厚的,但他比周泽楷虚长几岁,听喻文州他们闲聊的时候似乎提过,周泽楷以前是管他叫“前辈”的。虽然差三、四岁对奔三的年纪来说不算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