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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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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当初干嘛还要苦读去科举?”

周湄道,“功名是最好的通行证,有功名,同各路人打交道会方便许多。虽然我不鄙薄商贾,这世上却有很多人瞧不起商贾。”

唐惜春颇有些知音之感,道,“我脾气也不大适合做官,我想考功名,是觉着有个功名以后生活容易些。不过,我念书资质差些,不大能考得出来也就是了。”

周湄一笑,并未安慰唐惜春半个字。

到下午周湄就下山去了。唐惜春对唐惜时道,“阿湄为人很不错啊。”

短短一天,就熟悉到改口叫阿湄了,唐惜时简直不知该怎么说唐惜春才好。唐惜时问,“我屋子里的书是二师兄的吧?”

“嗯,阿湄送我的,我又不看,就搁你屋了。”唐惜春极是大方。

“搬过来做什么?我要看直接就过去看了。”唐惜时感叹,他家二师兄这收买人心的手段真是……弄一批他随时可以看的书,就叫把唐惜春给收买了。

唐惜春真是……

唐惜春并不这样看,他道,“你自己可以随便过去看是一回事,阿湄把他的书送给我是一回事。上头有许多阿湄写的字,可见他当时读的多用心。”

“虽说阿湄一直说自己不喜欢读这些书,不过,这也是他用心念过的。不会随便就给谁,我这也是借你看的。”唐惜春正感念周湄的好处,余光扫到唐惜时一脸感叹,唐惜春笑,“以前你一直说阿湄的好话,我还不信,看来他真是不错啊。”

“是,二师兄本来就不错。”唐惜时心道:尤其他家二师兄收买人心的手段,更是不错。只要看唐惜春就明白了。

唐惜春是个啰嗦的家伙,又憋不住话,于是,唐惜时不得不被迫的灌了两耳朵他家二师兄如何德智体美劳仁义礼智信俱全的好话。唐惜时烦的两耳冒油,忍不住道,“惜春,我连洗脚水都帮你打,怎么也没看到你说我一句好?二师兄不就送了你一架子书么?他就成天下第一大好人了?”

唐惜春说的口干舌燥,听唐惜时有问,唐惜春想都没想便道,“我们是兄弟,你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我对你不好?怎么还吃起醋来了?唐惜时,你真是越来越小心眼儿了。”

无奈的摇摇头,唐惜春搁下茶杯,拍拍唐惜时的肩,道,“快吃饭了,走,吃饭去。”

唐惜春先一步迈出房门,此时,秋阳已然西下,只余晚霞满天给唐惜春白晳的脸颊镀上一层灿烂的光华。唐惜时仿佛头一遭认识这个人,原来唐惜春是这样想的:我们是兄弟……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唐惜时望着唐惜春:是啊,我们是兄弟。

、惜春的志向

自从周湄走后,唐惜春有些呆,时常一人出神,在菜园子里一坐就忘了时间,导致唐惜时或皓月经常来找他回观吃饭,免得唐惜春误了饭时挨饿。

唐惜时心下奇怪,想着是不是周湄那神棍喂唐惜春吃什么药了?待他问唐惜春吧,唐惜春摆摆手不说话,装b的模样就甭提了。见唐惜春如此,唐惜时索性不再多问,反正唐惜春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就唐惜春的性子,此人十分存不住事儿,待得憋不住了,自然会主动同他讲。

不想,这回唐惜春倒真古怪起来,啥都没同他说,不过,唐惜春古怪几日后,便恢复了正常。

经过唐惜时的仔细观察,唐惜春唯一的变化就是,他不再每日手不离卷的念四书五经了。

唐惜时原本还想给唐惜春提个“笨鸟先飞”的意见啥的,但,放下书卷的唐惜春明显比原本握着书卷愁眉苦脸的唐惜春舒畅多了。以往,唐惜春一念书必睡觉。现在不念书了,精神也好许多,不再每日恹恹。更兼唐惜春跟皓月学了青云观调内息的功法,天天打拳健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神完气足,精力充沛。偶尔心情极佳时不论是不是轮到他做饭,唐惜春都会帮着添个菜之类。

就是唐惜时也从心底觉着,不念书的唐惜春比念书时更加光彩照人,反正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很叫人喜欢。

这么一想,唐惜时也得感叹书籍对于唐惜春的摧残,他也不是天生的就喜欢读那些四书五经,可也没跟唐惜春这样似的,一念四书五经就恨不能半死的模样啊!

唐惜时便没再说叫唐惜春念书的事,他改为拖着唐惜春一起习字了。唐惜时自有主张,“字就是一个人的脸面,你向来好穿衣打扮,就是书念不念的,先把字写规整了。”

唐惜春烦地,“惜时,你别总给我添乱,我忙着呢。”

“忙什么?你晚上还忙?”忙着在床上挺尸打呼噜吧!

唐惜春翻出本《孙子算经》,喜滋滋的拿给唐惜时看,“很好看,一看就能看懂,比圣人那些叫人听不懂的话好看多了。”

唐惜时翻两页问,“这是哪儿来的?”莫非是周湄给唐惜春的?这就难怪了。

“找师父要的。”唐惜春认真的对唐惜时道,“惜时,我想了很久,我在科举上没有半点天分,也就不强求了。不过,你说的对,一辈子这么长,总得找点事干。我不擅长科举,师父那么多书,我唯独看得懂算术这类的书,可见我的天分在这上头。”

唐惜时道,“你算术算的再快再好,以后能做什么呢?”

“顶不济总能做个账房。”唐惜春笑,多活一世,也不是没有长进,起码许久以前不屑的这些底层职业,对于曾经做过半乞丐的唐惜春完全没有接受难度。

唐惜时给唐惜春噎了一下,问,“那你就甘心一辈子做个账房?”

唐惜春一笑,拿出一匣子炒过的榛子给唐惜时吃。唐惜时从不吃这些,唐惜春自己轻轻的剥起来,道,“惜时,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像你这样的,天生就是干大事情的人。有些人,像我,可能注定就是平庸一辈子。春闱三年一回,每次择进士三百人,天底下读书人何止千万,比我勤奋有天分的大有人在。像阿湄说的,他那样聪明的人,都需要苦学十二载才能在春闱中占得一席之地。你看我,资质远不如他,现在一本孔老夫子还背不下来,不要说十二年,怕学二十年也不会在科举上有什么成就。”

“惜时,你念书聪明,只要一条心往科举上奔就成了。大哥没你这样好使的脑袋瓜子,就得想条别的路了。”唐惜春叹口气,道,“虽然这样很没出息,又让惜时你瞧不起,可这就是事实,有什么办法呢?”

唐惜时辩道,“这有哪儿跟哪儿啊?我什么时候说瞧不起你了?”乱给他扣屎盆子。

唐惜春挤出个受伤的表情,歪头看向唐惜时,满是无辜的样子,“上次不是你说的么?你想要个与你并肩的兄弟,不想让我以后去你那儿打秋风。”其实说起来,就是上辈子他去打秋风,唐惜时也是很大方滴。

唐惜时板着脸,“若正经做事,还会沦落到打秋风的地步,一样瞧不起你。”唐盛是个有本事的人,唐惜春有这样的亲爹,哪怕以后不能青出于蓝大富大贵,但,一辈子富足的生活总不会有问题,除非唐惜春再恢复成以前的混账模样,不然,败家也不容易!

唐惜春笑,摸摸唐惜时的头,长辈嘴脸简直令唐惜时想吐,“惜时真是个好强的人哪。”

唐惜时握住唐惜春的手拿下来攥在手里,不让他做怪,道,“男儿本自重横行,惜春,我重功名,并不是为了权势富贵,是因为功名能实现我的志向。”

唐惜春笃定的给唐惜时以预言,“惜时,你以后肯定是能做大官的。”

唐惜时笑,“让你一说,我真是官迷一般,二师兄也常因此奚落我。”

“什么叫官迷啊?只要是做官的,哪个不想往上爬的?要这么说,不都成了官迷了。”唐惜春笑,“不过,你们念书人格外的会粉饰自己的野心也就是了,什么叫志向?在我看来,志向就是野心,想把什么东西改变成自己想像中的样子。惜时,你的野心要通过官场来实现,可见志向高远。”

“我跟你不一样,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对我来说,以后安安稳稳的过些小富即安的日子就够了。虽然老爹和你都盼着我能有大出息,其实,你们也是最了解我的为人,知道我有几斤几两。惜时,你想想看,若我真的有本事一飞冲天聪明绝顶,也就不是我了。”唐惜春温声道,“刚来山上的时候,我懵懵懂懂的,总觉着不管怎么样都要苦熬着读些书到肚子里,以后或者叫老爹花银子给我捐个小官过日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些,惜时,我从小到大,其实还没做过一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你说,算术有什么用呢?恐怕学了也当不了吃喝,可是,这是我唯一看得懂的东西。我一看它就觉着心里喜欢,它让我乐在其中。惜时,你想做官,想实现自己的志向,是为了什么呢?你说不是为了权势富贵,不过,这件事肯定是能给你带来快乐吧。”

“说真的,先前老爹叫我来山上,我挺不乐意的。现在才觉着,能在这里找到一件能让我快乐的事,让我明白一些道理,果然老爹的决定是对的啊。”唐惜春笑眯眯地,烛光下,他的眼睛有说不出的明亮漂亮。

唐惜时不禁多瞅了唐惜春两眼,以往唐惜春天天跟个孔雀似的,唐惜时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唐惜春这种唇红齿白的相貌。

不得不说,这又涉及到唐惜时强大自信的审美观了。

寡言鲜语的唐惜时实际上具有超级自信,哪怕青云观里如周湄这样文武双全才貌兼备的牛人,唐惜时依旧顽固的认为,男人若长成他家二师兄的模样就太可悲了,当然,若是长成他家五师弟那样的人妖相已经是可耻了,哪怕如青云道长雅致温文的相貌在唐惜时的审美中都缺少一些阳刚气。故此,可以想像,唐惜时心目中的美男子就该如他自己这般身高体健、彪悍内敛、相貌沉毅,才称得上男人。所以,唐惜春那孔雀模样搁唐惜时眼中绝对就是娘娘腔的代名词。

这是头一遭,唐惜时觉着唐惜春好像不那么娘了。

见唐惜时盯着他看,唐惜时抛个媚眼,打趣道,“看什么?怎么样,大哥长的俊俏吧!竟把我家眼高于顶的惜时弟弟都看呆了。”

唐惜时不客气道,“看你这般巧舌如簧,回家也这样跟义父交待,义父能不能听你这一套花言巧语?”唐惜时最了解唐盛对于唐惜春的看重,不然也不能费大力气把唐惜春送到青云观来。

唐惜春根本没将唐惜时的话放在心上,粉儿有信心道,“老爹最疼我了,跟他好好说,肯定没问题的。”事实上,他能改邪归正,唐盛应该已经觉着是祖宗保佑了吧。

唐惜时一笑,不与唐惜春争辩。

既然唐惜春铁了心的不再读圣贤书,唐惜时便不再劝他。何况唐惜春做了这样的决定,是真的绝了仕途之心。虽然有些惋惜,不过,唐惜春有句话也进了唐惜时的心,依唐惜春一念书就困觉的资质,想念个名堂出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大不了以后自己出人头地后,多多照顾唐惜春就是。

不得不说,唐惜时的确具有非凡的自信心。

其实唐惜春学什么,唐惜时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唐惜时实在不明白,不就学个算术么,弄几根算筹只管往地上摆呗,再大不了买个算盘上来给唐惜春拨拉就是,难道学算术还要出门寻师访友?

当唐惜时稍露此意时,给唐惜春好一番讽刺。唐惜春道,“连‘十乘加一等,百乘加二等,千乘加三等,万乘加四等’都不懂的人,赶紧闭嘴吧。”

唐惜春在算术上的确颇具天分,实际上这个年代的课程也是有算术的,虽然科举不考,但官学会设置这一课程。在孔子提倡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数便占有一席之地。以前在州府官学,唐惜春诗书啥的都是狗屁不通,唯有算术学的最好。

就是上辈子,唐惜春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盘账,倒不单单是为了看管事仆从有没有蒙骗自己,唐惜春单喜欢那种数字在脑中跳动的感觉。

如今重拾起书来,唐惜春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算术带给他的不只是心里上的快乐,甚至,在算术上,他找回了心里优势。哪怕唐惜时,在这方面也是远不如他的。唐惜春在内心深处很骄傲的表示:在算术上,唐惜时就是个白痴啊白痴!

唯一可惜的是,青云道长并不精通此道,唐惜春毕竟不是生而知之无师自通的天才,他有许多不解之处求教青云道长时,青云道长便给他指了一位可以请教的先生。

如今,唐惜春正是要去拜访这位精通数术的先生。

他要离开青云观几日,自然要跟唐惜时说一声,连带皓月等也都已经打过招呼。

时已入冬,昨日刚刚一场薄雪落于这青山峻岭之上,如同给这山峦河川蒙上了一层飘渺白纱。天冷的很,唐惜时武功高强,并不惧寒,不过唐惜春早已经穿上了棉衣。唐惜春这就要下山,唐惜时便有些不放心,“等天气暖和些再去吧。”

“没事,上清宫离这儿并不远。”见唐惜时不放心,唐惜春愈发装模作样道,“这山路我虽不大熟,不过已经问过皓月了,带足干粮与水,一天就能到了。皓月说有时山上有些觅食的野兽,我还带了根棍子,足够了!”

“要去上清宫?”

“是啊。师父说上清宫的太安师太最司算术演变,叫我去请教师太。”

“那儿都是道姑,太安师太是前蜀王遗孀,蜀王过逝后,太妃去了上清宫居住,自号太安师太,一直在上清宫修行。”唐惜时思量片刻,道,“你一个人去不大妥当,我跟师父说一声,我陪你一道去。”唐惜春总是笨手笨脚笨头笨脚的,路上又不熟,怎能叫人放心?

就等唐惜时这句了,唐惜春没半点客气,笑着催促唐惜时,“那赶紧去跟师父说吧。我正想着下了雪路不大好走,有你在就不怕了。”原本他就想要唐惜时陪他去的,一直没好开口,不想唐惜时这样有良心,竟然主动提了。

唐惜春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一幅如意算盘拨的啪啪作响的得意模样,唐惜时:原来真正笨头笨脑的人并不是唐惜春啊!

、第24章 小梅花儿

因为有唐惜时做伴,唐惜春又收拾了些吃的,结成一个大大的包袱叫唐惜时背,种种理所当然,简直是拿唐惜时当现成的牲口使。他自己则拄着条木棍只一人轻轻松松的走路,而且,唐惜春不忘给自己无耻找一个借口:能者多劳。

唐惜时武功高强,气力不亏,多背个包袱倒也没啥,他就是看不惯唐惜春一脸沾沾自喜的德行,道,“还自诩是做大哥的,你就这样照顾兄弟的?”

唐惜春从荷包里摸块肉干出来,厚着脸皮拍拍唐惜时雄厚的肩膀,笑,“哥哥年纪大了,当然就得仰仗弟弟啦。”还倚老卖老起来。

唐惜时并不真心介意此事,笑着给唐惜春提个醒,“虽说是师父叫你去上清宫请教算账的事,你去了可要仔细些,毕竟都是女人。”

“什么叫算账的事?算术算术,知道什么!”唐惜春叼着肉干抗议,“还有,我哪里有不仔细啦!你怕个球啊,难道我还能狂性大发瞬间变身淫魔?就是以前翠柳,我也就拉拉手而已,正经事一样没干!”结果挨顿苦打,要多冤有多冤!

唐惜时忍不住道,“什么叫正经事一样没干!这是人说的话么?那是正经事?”

唐惜春道,“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别总对我疑神疑鬼的,真是的,我现在根本不喜欢女人!”

唐惜春没啥心眼儿,话只随口一说根本不过心的。唐惜时却是相反,此人恨不能浑身生出三万六千个心眼子,唐惜春随口一说的话却让唐惜时蓦然一惊,问,“不喜欢女人?那你喜欢什么?”

唐惜春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跳下两阶山石路一巴掌拍到唐惜时屁股上再掐一把,唐惜春笑声穿过积雪的树丛,直上云宵,“喜欢男人!尤其喜欢像惜时你这样的!”

唐惜时惊悚一颤,回头见唐惜春笑的前仰后合,便知是被唐惜春戏耍了,唐惜时唇角抽搐着,闷声道,“惜春,你莫要这般不正经。”

唐惜春又陡然大笑起来,似乎唐惜时的话很好笑的样子。唐惜时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望唐惜春一眼,继续闷头赶路。唐惜春半日方止住笑,对唐惜时道,“惜时,你知道吗?一般对我有意思的侍女,我去捏她们的屁股时,她们都会含羞带怯的说一句,‘大爷,你莫要这般不正经啦’。”唐惜春装模作样的捏个兰花指,将侍女欲拒还迎的模样学个十成十,要多讨厌有多讨厌!他还一个劲儿的问,“惜时,你跟谁学的啊,怎么这样扭捏矫情啦!”之后又是一阵笑。

唐惜时颜面无光,道,“看路,小心摔跤。”

他话音刚落,唐惜春立刻脚下不稳,叭唧摔在了山路上。没等唐惜时去扶他,唐惜春拍拍屁股自己起来了,继续笑眯眯笑眯眯的笑话唐惜时,根本没留心自己怎么就忽然摔了。唐惜时默默:遇到唐惜春这种傻瓜,又不能一把掐死,简直毫无办法,只得忍了。

尽管天气寒冷,山间还是时不时的有松鼠野兔一样的小动物探头探脑,外出觅食,在薄薄的雪面上留下浅浅的爪痕。唐惜春鼻息间呼出一团团的白气,脸白的像玉,当中又晕出淡淡的粉色,尽管半肚子草包,眼睛却清澈的仿佛山中溪流。

唐惜春兴致勃勃的问,“惜时,咱们能逮只野兔烤来吃么?”

唐惜时道,“野兔倒是好逮,哪里来的柴禾?再说了,又没带调料,干巴烤只兔子没滋没味儿的也不好吃。这就到寨子了,寨子里有个小酒家,平常早上吃的烧饼胡饼炊饼之类,就是在这家买的。”

唐惜春灵光非常,“小梅花儿他们家!”

唐惜时瞥一眼唐惜春的八卦脸,道,“你要念书有这份儿机伶,什么功名考不出来!”没用的东西记得这样牢,有用的一个字都记不住!简直白长了一颗头!

唐惜春倒没似往常那般给唐惜时打击的垂头丧气,他哼哼两声道,“‘十乘加一等,百乘加二等,千乘加三等,万乘加四等’都不懂的人闭嘴!”

唐惜时低声提醒唐惜春一句,“咱们就去吃饭,你莫乱说话。”

唐惜春翘下巴哼一声,一幅要看大爷心情如何的欠扁模样。

酒家就在寨子外挨着山道的地方,临山绕溪的三五间房屋,外头围一圈竹篱巴,掩一扇柴门。若不是一面天青色的酒幌高高的挑起来,上面用墨汁写了个大大的“酒”字,实在看不出这是处酒家。

青云观的弟子同这酒家颇熟,唐惜时一进去,那胖胖的老板娘就招呼起来,“小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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