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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
“太子妃!太子妃!”地上跪着一个粉红襦裙的宫女,身形瘦小,抖如筛糠,语调中满是哭腔,声音也不住颤抖。
楚茗皱了皱眉,但还是好脾气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宫女不住地磕头,生生清脆。脑门磕在青石板上,很快石板上就是一摊暗色的液体。
“求太子妃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求太子妃救救奴婢!”
“别磕了!起来罢!”楚茗提高声音,“你总要说明白是什么事,我才帮的了你。”
那宫女颤颤巍巍抬起头来,本是个冰肌明眸的女子,此刻额头上破了口子,那口子正向外渗着血,显得她面容可怖。她的一双眼睛都已经哭到红肿,眼中满是浓重的恐惧。
“太子妃,奴婢是太子安排在御书房清理的奴才。”那宫女抽抽噎噎,看得出来是吓坏了,“太子殿下的书房平日里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殿下看奴才老实,才定了奴婢每隔三日自己一人去书房里面清扫……今日是奴婢当值的日子,可是奴婢……”
那宫女又抽噎起来,眼泪噼啪地落在地上。
楚茗见她和自家弟弟差不多岁数,面容稚嫩,心下生出几丝不忍。
楚茗掏出一枚玉白绣兰帕子有些艰难地弯下腰,为那不住颤抖的小宫女擦干净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和血迹,声音温柔,似乎是在哄那小宫女一般:“别哭了,嗯?把事情好好说完,我保你平安无事?”
那宫女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身披大氅,笑的温暖的人。
多么秀丽绝伦的一个人!
那宫女渐渐止住抽噎道:“奴婢,奴婢在擦拭太子殿下的紫檀木桌时,不小心把太子爷平日里最喜欢和田暖玉涮笔筒给打碎了……那可是殿下平日最喜欢的物件……奴婢连拾起来都不敢,就跑了出来……太子妃,求您救救我!”
楚茗有些好笑,不过一个涮笔筒,又不是什么无可挽回的物件儿,怎么就这么害怕。
楚茗将弄脏了的帕子塞在那宫女手里:“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你别怕,我这就去瞧瞧,将那些东西拾当好。”
他笑着拍拍那宫女的肩:“回去吧,下次可不能再这样毛手毛脚。”
那小宫女还有些迟疑,跪着没敢动。
“回去吧,殿下如何也不能惩罚我。”
楚茗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这书房倒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不,是与这整个东宫的风格都不同。
东宫极尽其奢,哪里都是至尊无比,镶金带玉,图案也都是代表太子身份的蛟龙团纹,处处都是杏黄色……唯独这书房不是。
书房里似乎还燃着未尽的冷香,书房内连一件金器都没有,触目尽是古香古色的镂刻紫檀木桌椅书柜,而书房内的地板甚至都是白玉汉石铺就而成。
这些摆设看起来倒像是定制的一套,上好的紫檀木泛着幽润的光泽,每一件……都以极为细复杂的手法镂刻着莲花。那些莲花一看就是出自名人巧匠之手,栩栩如生,自带清幽。一套瞧起来,竟是沉稳又不失诗意,摆的极为别致,不落俗套。
楚茗心下微哂,没想到燕承启那家伙还有这样别致的眼光。
楚茗扫视一圈,看到那碎在地上的一摊碎玉,缓缓走过去。他现在身子多有不便,很难弯下腰去拾起来,只好手扶着一旁的紫檀木椅子想要借力弯下腰去。
那椅子上面刻着一朵莲花,楚茗也没多想,正用了几分力气,没成想那莲花竟然被拧动了!
随着一声轻响,书房西侧的书柜竟然自动移开,露出了一扇门。
这竟然是个机关!
楚茗盯着那扇门,心里突然狂跳了起来。楚茗知道,这密室竟然建得这样隐蔽,那其中一定是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是这扇门……他却隐约有指引一般,向那扇门缓缓走去,使力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间密室。
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照得这里亮如白昼。
楚茗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放缓,他慢慢地走进去,步履放得极轻,像是慢慢走进了一个人内心最深处一般小心翼翼。
那里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桌子上甚至还有一个白玉酒壶和一个白玉酒杯。
除此之外。
还有些什么呢。
楚茗脸色煞白地看着这墙上的一幅幅丹青,似乎窥探着燕承启这些年来心底最隐秘的秘密。
或者说,不是一份秘密,而是一份情感。
楚茗慢慢湿了眼眶,觉得自己几欲站立不住,心头剧颤。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还朦朦胧胧被蒙在鼓里。
那画上的人,玉骨风姿,一身白衣,步履踏莲,眉目清秀,眉目多情含笑。
这个人,他曾有几面之缘。
楚茗低下头慢慢捂住眼睛,热流从指缝中慢慢滑落,他全身颤抖,想将这无用的泪水止住。
可是泪却是不断地继续流出来。
太子殿下果然做的一手好丹青。
予自叹不如。
……
不仅如此,还提的一手好字。
……
每一张丹青上,都有苍劲有力的笔,一笔一划地写下。
此生此世,思之慕之。
笔迹从稚嫩轻浮至力透纸背,字字风骨。
似乎是,已经许多,许多年了。
=tbc=
第十五章
用完午膳后皇后便把燕承启留了下来,和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燕承启都耐心应答,又陪皇后看了一出折子戏,这才同皇后道了别,匆匆向东宫中赶去。
但毕竟在宫中消磨一日,回去时已是日落西山,遍地余晖。
燕承启回去的时候,远远望去,院子里没有掌灯,里面一个奴才都没有。
只余下瑟瑟风声。
这倒是过于寂静了。
燕承启蹙起眉,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予?”
没有人回答他。
燕承启心里陡然一紧,他快步穿过院落,一把推开房门,房内因为黑暗有些朦胧,一股不安的情绪突然笼罩在燕承启心头,使他不禁烦躁起来。
眉间的褶皱越拧越深,他忍不住再次试探道:“予?你在哪里?”
燕承启摸着黑到床铺边,突然碰到一个东西,似乎是发丝的触感,燕承启顺着再去摸,终于摸到了一个人。
心里的不安似乎放下一些,燕承启语含笑意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坐在这里也不说话,也不开灯?嗯?”
燕承启的手顺着他披散着的一头青丝摸过去,嘴里的念叨不停:“诶呀,怎么也不束发,是不是刚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茗的脸很冰冷,摸在手里像是没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