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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全力奉陪。
陪你继续这场欺骗。
直到……这个孩子出生。
好么?
楚茗眼中的落寞,像是冬夜里无声飘落的雪。
静静地,静静地,翻飞在天地之间。
楚茗心里某个地方,偷偷地,暗暗地抱着一丝不能见光的期望。
这期望并不似他平日里几分自矜。
他期望,那个人可以有一天,眼里心里都只是他一个人。
这期望被他埋得极深因为他知道这不可能。
……
燕承启拿起勺子喂楚茗喝汤药,楚茗这次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安静地张口喝完了所有递来的药汁。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那天,楚茗想了很久。
如果他当初没有走那一遭,没有进那个屋子,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也许,也许会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吧。
=tbc=
最后一句出自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承诺金句,不要说我俗套……我真的蛮喜欢这句话的,觉得这是我想象中的最理想的爱情状态大概就是两个人携手宁静而平淡地走过一生。
第十七章
燕承启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摊在帕子上的碎玉,思绪慢慢地穿梭了时光的长河,记忆中的人,依旧笑容清浅,眉眼温润。
那日他受邀到淑妃宫里用膳,淑妃是前两年刚入宫的妃子,生的是千娇百媚,端是尽态极妍,深受皇帝宠爱。刚入宫两年就生了个七皇子,步步高升,如今已经荣升妃位,在这后宫俨然已经有了一番权势地位。
燕承启那年十四岁,已是翩翩少年,自然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与淑妃等人共同用了午膳,淑妃却不肯让他走,只是拉他坐下聊聊,燕承启也没多想,只是在冷冷看着淑妃笑得过分灿烂过分虚假的面庞。
七皇子那年还是个三岁半的孩子,尚且牙牙学语,懵懂天真,一双鹿眼生得灵巧有神,在一旁拽着他太子服的袍角傻傻地笑。
燕承启见了燕腾青天真烂漫的模样,一直紧绷的面容也忍不住裂开缝隙,一直防备的心思也忍不住放下几分,伸手就从袖子里随身带着的小食蜜饯仙桃抓出一把,递给他。燕腾青笑嘻嘻地接过去一股脑吃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边喊着还要,还要。
燕承启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然而还等他感慨小孩子的脸就是软滑,燕腾青却突然面色青白,目光发直,一口血喷在燕承启手上、襟上,然后咚地一声狠狠砸在地上,双眼禁闭,失去意识。
他这一口血,喷的在场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淑妃坐在主坐上,看到儿子这口血更是吓得面如金纸,肝胆欲碎,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身份,尖利地喊道:“青儿!!”
燕承启下意识地放开手,盯着手上仍旧温热的血还有些怔愣,这边淑妃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着瘫在地上的孩子,眼中含恨,咬牙切齿地问燕承启,那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淑妃,而是像极了一头红了眼起了杀心的母狼。
“你为什么要害你的弟弟!”
燕承启心知自己这是被陷害了,他皱皱眉,却并未理会地上浑身颤抖的淑妃,反而是站起身向奴才们喊道:“都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燕承启捏着那包蜜饯鲜桃,捏得手心里冷汗涔涔。
他该如何向淑妃,向父皇解释这一包蜜饯鲜桃,是方才在路上“偶遇”的李美人送给他的?
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他现在可是最居心叵测的人。
燕承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七皇子被御医团团围住,他眼睛里没有焦距,站在一团满头大汗的御医外,像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他不知道七弟是怎么被救了回来,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冲进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孽子!给朕跪下!”
燕承启扯了扯麻木的嘴角,发现被打麻的脸连勾起一个笑容都如此难,不禁暗叹一声父皇这力气用的大了些。
他一掀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忘了父皇呵斥了他什么……那些伤人的字眼被时光冲刷的已经一干二净,他只记得那日挨了整整三十个板子,被抬了回去。
那个夜晚,太傅披着满肩月光来了他的房内。
太傅说:“臣什么都听说了。”
燕承启的心倏忽被吊得很高,难受的紧。
太傅又道:“殿下天性良善,臣不信殿下会做这样龌龊狠毒之事。”
他秀气的眉轻轻皱了起来,看着已经被宫人敷上伤药趴在床上的少年,声音温柔地让人无端端就掉了眼泪:“殿下受委屈了。”
燕承启把头埋在枕头里,感受着脊背上温暖的手的安抚,热泪一股股全都流进了枕头里,却一声不发,只是肩膀忍不住颤抖。
白琏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他的背,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许久许久,燕承启抬着一双通红含泪的桃花眼,泪眼婆娑地看向白琏,示意他自己已经可以了。
白琏刚想开口,却被燕承启别扭地抢了话:“刚刚哭的不是本太子。”
……能采访你一下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吗。
白琏无奈地笑着点点头,应和着他:“是是是。我们殿下最刚强了,哪里掉金豆豆?”
燕承启被他一句“我们殿下”说得瞬间脸红了起来。
月光撒在他的白衣身上,他似乎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清雅的光辉,犹如高洁白莲。
白琏还以为太子是为了金豆豆这个词感到羞涩,不禁心下暗笑,这殿下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同时又暗自心疼,这样一个孩子却要早早卷入这些阴诡权谋,被百般算计……
白琏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那个和田玉涮笔筒。
“殿下,臣今日给你带了个物件,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白琏伸手递过去,温声道:“这上面刻着臣最喜欢的莲花,臣希望殿下能像古人所言‘出淤泥而不染’,在这个大染缸里能时刻保持本心,不忘初心,臣也希望殿下能够高尚而谦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殿下可喜欢?”
“哒哒哒”燕承启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看着眼前的碎片。玉这东西,一体时温润无棱,但被摔碎了,碎片却也如此尖锐突兀。
燕承启仔细地回想,却似乎再也寻不到当年看着太傅对他微笑时的那种悸动。
上一次这样的悸动,似乎是在前几日楚茗为他抚琴时的感觉。
燕承启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大跳,他心里突然打起鼓来,莫名地紧张,似乎窥见了一些正在悄然变化的情愫。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