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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册封楚茗,要他做他的正妻,却也不知楚茗脑中,此时全都是十日后离开的思虑。
人心易冷,便如同碎了的茶盏,如何拼凑也终是带着蜿蜒的碎痕。
更何况,楚茗这一颗心,早已是闭上心门,连粘合都没有。
楚茗点点头,敲敲床板,燕承启会意,有将手掌递了过去。
【我弟弟可安好?】
“楚瑜没有受什么伤,现在正在靖国公府上修养,只不过靖国公府上私兵死伤一大半,他近来忙着私兵的事情,不过也常来看望你。”
【过两日,将他唤来。我要同他说些话。】
燕承启心底略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点点头半是感慨半是无奈地道:“你若是什么时候愿同我说些知心知底话,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想的,我怕是梦里也要笑出来。”
楚茗回手,没有回答,只是慢慢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他不是不愿意再瞧半分,只是怕再瞧燕承启那副模样,又会被他深情款款给蒙了眼睛,又会为他那副憔悴消瘦的模样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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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楚茗想了想,将那把刻着并蒂莲的金锁从怀中掏了出来,压在那封棕黄色待人来启的信封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忍不住暗自慨叹,这鸾翥殿,到底是太过金碧辉煌了些,外表富丽堂皇,内里却是令人满目琳琅,浮躁得沉不下心来。
今日便是燕承启登基大典的日子,楚茗在前两日已经被燕承启接进了宫中的鸾翥殿,鸾翥殿一直都是历代皇后的寝宫,按说楚茗还未等燕承启登基便入住是不合理的,但如今天下已定,局势如此,谁也不敢再说这即将登基的未来新帝半句,只能一个个把那些个闲话落到茶余饭后去聊,甚至还有传言道楚茗男生女貌,妖媚惑上,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男,扬言有此男,国将亡这类话,可笑的是,他们也许连楚茗的面容长什么样子都不大清楚,只是道听途说,说这楚家大公子的风姿卓越罢了。
楚茗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怀中的小洵儿趴在他肩上睡得正酣,他的一只手在下面托着小洵儿的屁股,一只手半扶着孩子的背,将小洵儿安安稳稳地保护起来,抱在怀中。
一年前的一场闹剧,如今也该有个了断。
无论如何……楚茗微微笑了下,他如今到了这一天,临走之时,倒是释怀和看淡许多,燕承启不是没有给过他一段实实在在快乐的日子,哪怕只是他为他造的一场梦,至少……至少那场梦与他而言,曾经那样简单纯粹的幸福过。
想他这二十几年来未曾遇见燕承启的日子,日日都与书文作陪,说起来也不过是日复一日地重复昨日之事,没有什么出的事情,但遇到燕承启,无疑是在他人生中最浓墨重的一笔,在他自以为会平静走完一生的轨道上,硬生生将他带离了原本的路。无论那些日子里他到底是将他当作一个影子,还是对他怀有几分歉疚,但是那些漆黑的夜中,他的胸膛的温度,真的很烫很暖,到底也算是他的怀抱陪过他一些夜晚。
燕承启这个人,说来也是恶极,当初是他胡来,硬要闯进他的世界,却又走得那样干脆,连回眸都不曾给过他。
燕承启恋那白琏也许多春秋了,他到底是没那个脸面再同白琏去争什么了,燕承启也是个同他差不多的可怜人,爱而不得,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败局。
楚茗缓缓迈开步子,他的一些贴身细软已经在前几日还在东宫时,楚瑜来他府上的时候交给了楚瑜,让他帮自己带出去,那一包东西并不多,只有三四套衣服,一些零散的银票和小洵儿的玩物,楚茗说是一些入了宫用不到的东西,让弟弟带回靖国公府上,妥善安置着,因此燕承启也没有再多猜疑,更不会料想到他竟是一早便打算走了的。
怀里的小洵儿扁扁嘴,张嘴打了个带着奶香味的嗝,气息扑在楚茗脖子上,一阵细细痒痒的暖。
够了,这就够了。
楚茗突然笑弯了一双凤目,他抱着这个小东西,会陪着他,小洵儿就是上天给他的馈赠,无论如何,他有了小洵儿,以后的日子再难再坎坷他也能走得下去。
他前些日子早便与楚瑜商量好了,要在今日离开,楚瑜这么多年来在宫中任职,也认识些人,安排了一些人带他离开,再者今日是燕承启的登基大典,宫中全然忙乱一团,哪里再分的出心思来他这里。
这一路出去得十分通畅,几乎没有遇到一丁点阻拦,等他缓过神来,他已经坐在了宫中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外的一辆马车上了。
外面的雄浑的乐声渐起,庄重而肃穆,隐隐透露出皇家威严,在这巨大的乐声钟声之下,马蹄的哒哒与车轮的吱呀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微微春风,拂过柳树梢上第一枚新吐的绿芽,悄悄地推着一朵绵白的云絮,将这辆马车送至万里之外。
八十一阶汉白玉台阶被一只玄黑盘龙暗纹的靴子踏上,阶上的朝堂前早已有一干重臣跪伏等待,也有他从东宫带来的贴身内侍安盈远如今该说是这宫中的总管公公,在阶上跪着。
燕承启眉目间仍残留着淡淡的倦色,却仍不减英姿气度。他今日身着新定制的褚黄色冕服,胸前一腾龙驾云,衣服被束在黑色龙纹腰带中,愈发显得他腰身修长,身姿挺拔。他英俊年轻,矜贵高雅,似乎是这燕朝未来盛世的希望,也是万千子民,无边江山之主。
他慢慢走上这走过许多年的台阶,心情却又与往些日子大不相同,那时他年少,这台阶上大殿内就坐着他的父皇,一切重担责任都归不到他身上,天塌下来都有父皇的肩膀,所以他那时轻狂肆意,如今却是要他来肩负天下了。
他被章德修扶着一路踏入主殿,登上那台阶,最后站在桌案前,俯瞰这一众臣子,忽然有些恐惧。
这帝位,自古便能坐狂一个人,很难保持本心。他透过冕冠垂下来的琉璃宝珠制成的珠帘缝隙,又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安宁平静。
以后的路,都有他和孩子在身边,那么也许也不足为惧。
这大抵便是一个归宿的感觉吧。
他想起来那个在鸾翥殿等着他的人,也许今夜他披着月光,静静地坐在一盏灯前读一本书,灯火的暖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他侧脸的轮廓那么柔和,他抬头看向他,浅浅一笑,眸光凝进去了一豆灯火的亮度,现世安稳。
又或许,他今夜倦了,早早便会蜷进被窝,将那幔帐一放,却又如往常一般不吹熄殿内的灯火,半支着眼皮子,迟迟不肯睡熟,等着他回去。
……
这一天,他想了许多许多关于楚茗的事情,心思几乎没有凝在这登基上面。
他知道自己有些愚蠢,这样晚,这样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