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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追求成绩不跌相当于奢望奇迹,总不能自暴自弃地把票房保障也舍弃了吧。几番紧急会议下来,万钧重担就这么压在了还没什么实战经验的邹远肩上。
他的操作技术是同期的弹药新人中最出色的,但那也仅仅是比其他新人略胜一筹,与荣耀史上的弹药专家第一大神张佳乐相比,自然还欠了不少火候。百花的支持者们出钱买票,是为了近距离观看绚烂浪漫、别无分家的百花式打法,对二年级小朋友拿着他们深爱的大神账号,既紧张又挣扎着努力跨越新秀墙的悲催戏码毫无耐心,一有失误便会疯狂送上怒其不争的倒。
连败三场之后,粉丝们对邹远的宽容全部耗尽,开始激烈地质疑他的水平能否配得上百花缭乱,质疑他的队长与核心地位,质疑战队将大把资源倾斜向他的决策是否合理,每个人都当自己是弹药专家十级通的评论专员。一夕之间,邹远仿佛变成了张佳乐退役后最大的赢家,却又是比第六赛季落花狼藉的操作者更万夫所指的可怜虫。
而唐昊正相反。他第八赛季的表现是一团火,以燎原之势在赛场上蔓延。
谁也不知道,唐昊留队特训的那个夏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流氓新人忽然像开窍了似的,操作神准,攻势凌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大有超越第一流氓林敬言,向神位发起挑战的势头。某次主场团队赛上,以一人之力击杀敌队三位大将,帮百花拿下至关重要的宝贵一胜,更是彻底引燃了粉丝们的热情。
相比之下,邹远就是水吧……毕竟每次比赛结束,荣耀论坛里都充斥着讨论他团队赛发挥有多水的帖子。
邹远不敢细看,越是自省,反而越束手束脚,觉得自己就是只还没准备好独立生存,就被一脚踹下悬崖的小狮子,跌入崖底湍急的溪流中,为了求生在冰冷的溪水中拼命地挣扎窒息着。
再继续纠结比赛,他怕是要被难以承受的压力压扁成二维生物了,这种时候,特别需要找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赛季开始之前,他搬进了张佳乐的单人宿舍。以前睡在唐昊上铺的时候,总嫌室友自我意识过剩,很难相处,可如今每晚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大房间,又难会因为寂寞而无法停止胡思乱想。张佳乐走得仓促,许多私人物品没来及带走,大部分被他整理妥当后存放在了俱乐部仓库,而满阳台的盆栽花草却留了下来……绿萝、吊兰、月季、蓝雪、铜钱草、风信子,叫不出名字的小多肉,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小巧玲珑的碗莲。
他们的前队长明明是位很新潮很时尚的帅哥,却像老头子一样喜欢逛花鸟市场,自诩认识一百种花。孙哲平退役后,闲暇时间多了,荣耀之外的业余爱好却在变少,盆栽囤积癖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邹远刚搬进来时,满阳台的花已被一整个夏休的风雨烈日摧残得半死不活,他还记得它们去年努力盛放时的缤纷模样,有些心疼那些蔫哒哒的花瓣,于是上网搜帖子,买了一堆养花工具,细心留意温度湿度,按时浇水喷药,可花们还是不管不顾地日渐凋谢枯萎了下去。
即使严格按规则努力,有很多事,他也很难立刻做得像张佳乐一样好。
就像打荣耀与统率战队。
他们主场1:9惨败皇风的那晚,邹远完全没有组织复盘的心力……他的神撑到极限了,甚至是一路抹着内疚的眼泪走回俱乐部的,独自蹲在训练室一角,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拿着小喷水壶,与那盆濒死的滴水观音面面相觑。
不必复盘也知道,团队赛全灭的关键在于自己的某个低级失误,原本明明能发挥更好的,可压力一上来,手指会变得不听使唤……训练与客场作战时都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可一听到百花主场观众席上排山倒海的声浪,他就连应该怎么正常呼吸都不知道了。
“你还有救吗?”
邹远往泛黄下垂的叶子上喷着水雾,小声嘀咕道,不知是在与花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可他还是想挣扎着再救它一次。
忽然之间,走廊的灯被打开了,门外传来脚步声,唐昊的声音熟悉又刺耳地响起:“邹远打得是什么玩意,我今晚就找他好好聊聊。再这么失误下去,别说夺冠了,进季后赛都悬!”
邹远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做贼似地躲在了花盆后边,屏息凝神。
然后是朱效平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乎其微的讥讽:“看到今年的全明星投票没?他没准能和你一起被投进去呢。”
“还不是账号给力。你让他用花繁似锦试试?”
“哈哈,有网友说他那哪是百花缭乱,应该叫五十花缭乱,没继承到‘好炫’,只继承了‘没打中’的部分。”
“他估计是压力太大状态不好,日常pk也没那么菜啊。我真是无法理解别队大神同样是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这么说没错,要怪也得怪张佳乐啊。去年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拿冠军了,怎么说退役就退役,心理承受力也太差了吧,有没有考虑过战队?要是他在,百花能是现在这成绩?”
“哦,张佳乐这个人,脑子是有点问题的。”
唐昊推开训练室大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跟队友分享一下前队长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朱效平则顺手开了顶灯,白色冷光灌注入空荡荡的房间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本以为没人的训练室中,邹远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捏紧双拳,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
哪怕唐昊情商再低,也知道背后说人闲话却被当事人听了个正着是件特别尴尬的事,强掩难堪地假咳了一声:“邹……”
“靠!唐昊你是不是傻逼!输了不爽就骂我得了,我今天打得稀烂随便你操!是我菜,是我水,骂张队算什么东西!!”
一向脾气温和的邹远却操起手边的一本书,冲唐昊狠狠砸了过去,伴随着唐昊从未听他爆过的粗口。
唐昊目瞪口呆,闪避不及,那书正中他胸口,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邹远红着眼睛哑着嗓子冲他吼道:“前年季后赛首轮出局的时候,张佳乐也没有因为成绩烂怪过孙哲平退役啊!!!”
他的脑子里一片嗡响,像是所有安全闸同时打开了一样,没等唐昊有所反应,蹲下身抱起那盆十来斤重滴水观音,气势汹汹地往门外冲。唐昊看不懂他要做什么,却没来由地有点生气,大呼小叫着“喂”去扯他衣服。枯黄的叶子沙啦啦地遮在邹远眼前,本来就看不清路,被身旁的人没轻没重地一拽,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竟绊在门槛上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一声巨大闷响,继而又是一声脆响,邹远怀里的花盆摔飞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