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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博看著这些平素严谨的徒子徒孙们玩闹,好气又好笑。
他拍拍陆之的肩,说:「你推荐得挺好,乔可南确实不错,我看他进退有据,该静则静该动则动,假以时日应该能独当一面,成为不错的律师。」
陆之沉默著没接话,仅一双眼目紧盯著乔可南的方向,今天是他的送别会,青年却能跟别人玩得这般开心……是他低估了那人的应变能力?
想著,陆之嘴角隐约郁闷地翘起,再垂下时却添了自嘲般的苦涩:他在想什麽,这样不是很好吗?
唯一不好的,是他没办法果断下来,好好厘清两人的关系。
男人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是一个分手而已。
偏偏,谁都讲不出口。作家的话:本篇不涉及任何政治立场,大家可当平行世界看文,基本上也不会讲到政治的事~
35.盛竹如你别来
陆之走了,雨开始下了。
这两件事并没绝对的关系,纯粹是三月正值清明时节,那湿雨每天淅沥沥地下,不乾不脆地下得人心情烦闷,彷佛连脑袋都要潮湿生霉。
在陆之离开事务所後的这一个月,他们藕断丝连,一共上了五次床。
约莫是下个不停的雨教人心情闷燥,需求一个安定切实的存在,他很意外陆之还会继续找他,只是肉体堆叠出来的快感却一次比一次空虚,就像一杯凉掉走味的咖啡──
不过,身为小市民及夜市摊贩爱好者的乔可南,更偏爱冷掉的臭豆腐这样的形容──热的时候还能有滋有味,冷著吃那真是满嘴臭味,教人作呕。
乔可南觉得,是时候了。
就算让男人射在自己体内,吃了那麽多对方的种子,不会留下的东西就是不会留下,如果他是女人,或许还有可能怀孕……乔可南低头摸了摸自己乾瘪的肚子:我可怜的儿喔~往後就只有你跟著爹了。
想著,青年在电梯里抱肚猛笑,笑得眼泪都喷了出来。
只是因为太好笑了而已,没有别的缘故。
乔可南拿著男人给的钥匙开门,不得不说陆之对待床伴还是不错的,给了自由进出的权力。里头一片漆黑,陆之不在家,乔可南事先问过了。
他提著手上的空行李箱,朝屋里鞠了个躬。「打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不受邀请的情况下,进入陆之的房子。
大抵也会是最後一次。
他晃晃手里的钥匙,直接走到卧室,他一直想找个时机拾行当,当著那人的面太刻意,而自己也不想面对那种曲终人散似的荒凉。
「怎麽、怎麽,情愿一起沉没,也不欣赏泡沫,不愿立地成佛,宁愿要走火入魔。」
是啊,为何不愿立地成佛,宁愿要走火入魔?
乔可南哼唱王菲的〈阿修罗〉,把自己的物品拾好,牙刷之类淘汰式的就扔,即便如此,原先充满馀裕的行李箱仍旧被彻底塞满。他很意外,当初想两人不会持久,所以他始终不敢进驻太多在这儿,没想到最後累积出的数量,远比想像中的多。
就像感情,分明不想投入,却还是不知不觉一分一分加重了法码,直到天秤彻底倾斜,都没知觉。
该走了。
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甚至没去过陆之其他房间。男人就像蓝胡子,可他却不是那个傻里傻气的新娘──或者他更傻,傻到宁可维持幸福的假象,沉浸在自以为是的happyending当中。
乔可南提了行李,从陆之卧房走出,同时听见了大门开启的声响。
他下意识往後退,随即好笑地想自己又不是贼,遇到就遇到了,看来老天注定他们得正式做个告别……早晚而已,乔可南一开始也没打算默默走人,而是另行安排时间,归还钥匙。
想著,乔可南探出头,却骇然睁大了眼。
──他看到两个男人在门板上接吻。
那种火热的,不带感情,欲望四溢的吻。
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自然就是陆之。
……
盛竹如又在他脑内做口白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陆之背对屋内方向,完全没察觉里头有别人。
还是那……奸夫?姘头?注意到,戳了戳男人肩膀,一指他身後,陆之才一脸惊醒,猛地推开身上男子,按开大灯。
灯闪了两下,映出乔可南僵硬呆立的轮廓。一室透亮,屋内是荒谬的三人剧场……男人一脸好似偷腥被抓包的慌,乔可南心想:何必呢?
历史总是不断轮回重演,用一种料想不到的方式。先前他在门外发现苏沛出轨,这次在门内……嗯,他跟陆之不是那种关系,所以盛竹如你别来,我才没有万劫不复。
他很好,非常好。
乔可南深呼吸,平复下胸中涌动的寒潮,提著行李上前,将手上钥匙递了过去。「我来拾东西。」
陆之瞅了眼那只行李箱,整个人都愣了。
乔可南心怀抱歉地觑了隔壁那位男士一眼,嗯,长得挺不错的,不愧是哈根达司家族,换他都想干。「陆先生,我不该在未经邀请的情况下擅自跑来,希望没有让你跟你……朋友太扫兴。」
那陌生男露出一脸很神奇的表情,他瞟了陆之一眼,这情况明显乔可南是原配,就算同志之间劈来劈去很常见,可当面目睹出轨现场还能这般镇定自若的,实在奇葩。
陆之始终怔怔望著他,并未接过乔可南手里的钥匙。
乔可南不以为意,把东西搁在鞋柜上,抓好行李朝陆之道:「让开。」
陆之:「……」
他没动。
好吧。乔可南心想,或许自己太没礼貌了,毕竟对於陌生人,妈妈从小教育我们要保持距离、妥善有礼。「请让开。」
陆之:「……」
乔可南瞬间一身疙瘩,很想吐。你有完没完?把人带回来爽的是你,现下露出这般苦大愁深的样子是怎样?「当初我们约法三章,你要跟别人那个,我们就切……所以……嗯,就这样。」
乔可南很冷静,冷静得字正腔圆,可他整个眼眶都是红的,手指在颤抖,这一切反应出卖了他,他其实很想学马教主咆哮大吼:放过我吧!我快撑不住了!
陆之沉默了很久,终於从门前移开。他说:「对不起。」
恁娘咧。
对不起是世上最没用的语言,对不起要有用,就不需要警察了。
乔可南哼哼地想,但表面上仍只一笑。「是,我下了,早讲好的,你违约,确实该给我一句抱歉。」
陆之:「……」
乔可南:「谢谢你这段期间的照顾,不管於公於私……我都学到很多。」
妈的,还是哽咽了。
乔可南扭开门把,用的是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他想逃离这个令他心碎的空间,压根儿无法顾及姿态好不好看。结果走没两步就被人揽住了腰,乔可南往後跌,差点破口大骂,却迎上了男人那双深沉黑润的眸。
好像此刻被甩被劈腿的,是另一个人。
「别走。」陆之说,眼里带了祈求。
「别走。」他说,眼里带了祈求。
「你想三劈?」乔可南冷笑。
他一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不是我,怎知道我想的哪样?乔可南觉得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心虚了。
他心说陆之你又是何必?看我多深明大义给我俩找了那麽漂亮的台阶,我下完换你下,皆大欢喜,从此你做你的立委市长总统宇宙王,我通通没意见,为何非要继续纠缠不清?
至少,他是真的累了。
乔可南也是男人,一下子挣脱了陆之的箝制。他说:「看在我这段期间尽心尽力,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给我个全尸吧。」
陆之错愕了。
乔可南没再管他露出怎样的情绪反应,提了行李就走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
走出陆之的公寓,乔可南走在街路上,情不自禁又文艺了一把。
天气很好,难得地没下雨,夜风送爽,分明是春季最让人感到惬意的气候,乔可南却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摸摸自己的小手臂,上头点点疙瘩,又冰又凉,甚至带点微微刺疼,这才恍悟自己刚才冷得究竟有多厉害。
不过在这一刻,乔可南心里想的是:真好,我还活著。作家的话:啪答,好大一盆狗血。接下来会虐几篇,joke虐完就换某人一路到尾了。
36.拳四郎的一指
乔可南不想追究那天陆之跟别人是怎一回事,也许是误会,也许是怎样都好。
「反正,不是这一个,往後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他算是彻底了悟了。
当晚乔可南和菊花黑提了一遍自己遇到的事,用的依然是很差劲的叙述能力,最後他摇摆地跟菊花黑说:「你看,我没死。」
菊花黑风马牛不相及地送来一句:「你看过《北斗神拳》吗?」
joke男:「?」
菊花黑:「里头有个主角叫拳四郎,他的北斗神拳可以让敌人在瞬间不知自己死活,直到他手指一指:『你,已经死了。』然後敌人的身体就『砰』一声爆炸,死无全尸,跟渣一样。」
joke男:「……」
菊花黑肯定道:「你现在差的就是这一指。」
乔可南觉得菊花黑真是太黑了,他好不容易从坑里逃脱,没贴心安慰就算了,给他的居然是这句话。
乔可南关了msn就去估狗「北斗神拳」,在youtube看了那经典画面,只见拳四郎双目炯炯地从萤幕里盯视著他,斩钉截铁道:「前死。」
乔可南心想,自己真的死了吗?可他活得好好的,每天照样神抖擞地去上班。
如今他有了独立的办公室,虽然小小一间但他很满足,他到茶水间给自己冲茶,看见台子上那罐菊花茶,茶叶已经喝完了,只剩空罐子摆在那儿,他很文艺地想:自己眼前的状态,是不是就是那样?
外壳还好好地,可是里头却完全地空了。
日子渐渐流逝,天候转暖,乔可南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有天走在阳光底下,他却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温暖,像个活死人,他想他真的在等待拳四郎的那一指,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然後他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
※
很多狗血的事发生的时候一点儿都没预兆,也许可能好好地在享受a片打手枪,突然有人冲进来大喊:「志强,你妈中风了!」
……这到底什麽例子,那志强也太可怜了,估计这辈子都会阳痿不举。
总而言之,老梗说来就来,不给理由,更不需要大雨滂沱的背景。
这天乔可南在面店吃面,老板的太太生了,老来得子,老板很开心,所以内用的每碗面里都多半颗卤蛋。乔可南真心觉得:这就是幸福啊。
他津津有味地一边吃面一边看电视,小吃店播放的无非都是些新闻台。他一直很奇怪为何那麽多人喜欢看新闻配饭,里头尽是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教人难以下咽的东西,何苦来哉。
对他这般说法,菊花黑表示:「你不懂,人类喜欢藉由别人的不幸来庆幸自己的遭遇不算太凄惨,这是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猎奇心理。」
好吧,乔可南不懂。
画面一转,他赫然看到那张熟悉的俊容出现在电视上。章世国正以内阁官员的身份下乡巡视,好像有民众陈情,当街下跪,镁光灯顿时闪个不停,陆之站在旁边,接过了民众的陈情状,冷俊的脸容透露出几分虚假的温情。
他好像瘦了,分明在温和微笑,给乔可南的感觉却是阴阴沉沉,很不协调。
远不如办公室里那一声「嗯哼」配冷笑,有人气多了。
他身後有一对情侣,女的紧盯电视,看直了眼:「哇~这人是谁啊,好帅喔,是候选人吗?我下次投他好了。」
男方很不爽地道:「脸好看有屁用啊,这些政治人物都嘛只会作秀而已,恶心死了……」
乔可南听著,勾了勾唇,再度瞥了眼电视:这就是你宁可杀死我也要去做的事?
他不屑地哼哼,把面汤喝完,走到柜台。「麻烦结帐。」
「好。」店员笑眯眯地接过单子,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电视新闻换了一条:「行政院政务委员章世国的侄女章茗雨,日前宣布喜讯,将与章世国旗下幕僚陆之举行订婚典礼,两人郎才女貌,堪称佳话……」
记者开始报导章茗雨的生平,说她素有气质名媛之称,与唐朝唐家、定邦蔡家千金关系良好,俗称千金帮,又正又多金,哪个男人娶到其中一个,都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
主播後来讲了什麽,乔可南没仔细听。坦白讲,这早就是他预料之内的消息,乔可南身在法界,深知从政最需要的便是人脉跟背後势力,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用连姻的方式证明双方合作诚意,今天陆之就算不是跟章小姐,也会有王小姐、李小姐、x小姐。
他不该在意,何况两人都分手……三个月?乔可南数了数:哇,有三个月了哦?
时间过得真快……乔可南感叹,等待店员找钱,此时听见记者貌似在访问章小姐:「您跟陆先生是从何时开始交往?」
章小姐:「交往一年了。」
交往一年了。
乔可南瞪大眼,转头紧盯电视萤幕,店员找的零钱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先生,你的钱!」
记者又问:「什麽时候求的婚?」
章小姐甜甜一笑:「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那是二月啊。
乔可南浑浑噩噩了零钱,走出面店,开始估算所谓的「一年」:现在是六月,他跟陆之何时勾搭在一起的?那时就有章小姐了吗?情人节那天……他记得他在陆之家里,两人做了三次,三次都射在他身体里。
那男人是怎样分身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鸣人吧。
刚刚吃下去的面和那半颗幸福的卤蛋在他胃里翻搅……他想吐。
乔可南木木地在街上发了好一会呆,他想把这事当笑话跟菊花黑说,连开头都想好了:「,我跟你说,这真是太扯了,扯掉一个翻掉,比扯铃还要扯。」
他打了电话过去,菊花黑接了:「爱卿准奏。」
乔可南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他好几次试图发声,喉咙却像噎住了。
安掬乐意识到不对:「喂?joke?怎麽了?」
乔可南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彷佛有什麽东西在体内崩坍,兵败山倒,溃不成军,泪开始流,苏沛背叛他的伤,陆之带给他的痛,层层叠叠,全数积累在一块。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地上,忽地声嘶力竭恸哭了出来。
乔可南心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他那样尽心尽力,想对一个人好,想那人无病无痛、无灾无噩,只求两人过一天便开心一天。可是一连两个人都不要他了,甚至用最不堪的方式对待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存在……为什麽?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脑子里浮现明哥哀怨婉转的歌声:我这身通通湿透,拚命在颤抖……爱比死更冷。
爱比死更冷。
更冷。
……
乔可南哭了很久,从原先的嚎啕大哭转为哑声低泣,安掬乐始终在线上,没挂电话。他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可南说了地方,脆弱地祈求:「不要挂我电话……」
「好。」
良久以後,乔可南对著电话那端说:「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看见拳四郎的那一指了。」
然後,他的身躯从五脏六腑开始爆裂。
他死了。
被杀死了。作家的话:小乔这边就这样了。
37.myhappylife
安掬乐搭计程车赶来,一下车便看见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路边。他嚎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眼泪从那空洞的眸子啪啦啪啦往下落,路边的夜灯映照出他落魄身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安掬乐心一下子就拧了,他示意司机等他,走过去。「我来了。」
「嗯。」乔可南吸吸鼻子,低垂著头,除了这声应答以外再没说话。
安掬乐:「去我那里。」
乔可南没反对。
他步履蹒跚,被安掬乐搀扶上车,系安全带的手数度不稳,最後是安掬乐帮的忙。
绚烂的霓红自窗边略过,乔可南眼泪停了,只一路上哽咽,安掬乐的手拍抚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带来了不少温暖。
乔可南来到安掬乐的住处。
那是一间十五坪左右的套房,安掬乐的职业是美术设计,这点完全展现在他个人品味强烈的屋房里,就连梁柱都被人心布置过。乔可南看得一时发怔,道:「你家……真漂亮。」
「嗯哼。」安掬乐脱下外套,任他参观,他走至吧台式的小厨房,给乔可南冲了杯薰衣草茶,自己则灌下满满一杯浓咖啡。这一晚,他必须比谁都清醒。
乔可南在看他工作台前的那面墙,上头贴了各式各样不同照片,但每张主题都是相同的──接吻。安掬乐在照片里跟一个个不同男人亲吻,有看似玩闹的,有看似认真的,看似激情的……一张一张,层层叠叠,无法细数。
乔可南睁大了那双兔子眼:「你……这……」
安掬乐:「我称这面墙叫myhappylife。」
乔可南:「……」分明就是一张淫荡的墙。
安掬乐把倒了薰衣草茶的马克杯给他,勾唇道:「我用这面墙提醒自己,我的人生还有更多美好选择,不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死了不是被人围观,就是要被人尸,不管哪个,都很不光。」
乔可南无话可说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
热烫的液体刺得刚才过度乾嚎的喉咙有点儿疼,他继续看那些照片,明知自虐,却预想从里头找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掬乐明白他的举动,直言道:「里头没你那坑。」
乔可南:「……」
安掬乐:「我比你更贪生怕死。」说著这话,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左腕,隐隐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来。「来,亲爱的,我跟你说:这张、这张、这张,这三人是三角关系;这张跟这张,两个人交往七年了,七年之痒,嗯哼;这张……他死了,嗑药死的,这是他人生里最後一张照片,他父母不知道;喔……还有这个人,他女儿现在估计都上小学了。」
乔可南已经不只是目瞪口呆,而是叹为观止。
他跟菊花黑好像在同个世界里,又像在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用oreo饼乾比喻,菊花跟陆之是外层那片黑色巧克力饼乾,而自己则是里头白色的馅。
「这些人……看到照片,不会打起来吗?」
安掬乐笑了。「要拍照的先决条件自然是保密义务啦,我从不带人回来,这面墙只有我自己看过,嗯~现在还有个你,要不要也来拍一张?」
安掬乐本以为乔可南会拒绝,没料他居然说:「好啊。」
於是安掬乐把他那台立可拍拿了过来,夹进相片纸。乔可南主动问:「谁亲谁?怎样亲?」
安掬乐沉默了会,把乔可南拉过来,两人脸贴脸,就是没亲在一起。「来~茄子。」
「啪!」闪光灯一闪,过一会照片吐了出来,安掬乐拈起,在空气中甩了甩,渐渐地两张年轻的脸显了像。乔可南眼睛红红的,拍出来自然不好看,他:「真丑。」
「下次等你美了再拍一张。」
乔可南:「亲吻的?」
安掬乐:「……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跟我那滩污泥搅和在一起。
我希望你维持那个天真的样子,不要变。
他走上前,抚了抚乔可南的头,眨眼媚笑。「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要吃我?」
安掬乐表情很逗,乔可南噗嗤一声笑了,然而下一秒就像表演特技,泪水又从他眼眶里渗出来,一点儿预兆都没。
安掬乐拿了一盒面纸来,看他泪落到一程度,就帮他擦。他这十五坪大小的套房内满是啜泣声响,他静静地陪伴,摸著乔可南手里的茶杯凉了,又去给他冲了一杯,周而复始,最後乔可南用他那哑得不成样的喉音说:「我不哭了。」
安掬乐摸摸他的手。「好。」
乔可南慢慢地沉定下来,尽管菊花很贴心地没问,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坑……要订婚了。」
安掬乐:「哦。」
「他们一年前就在交往,情人节求的婚……那天……那天……我们一共做了三次,沙发上一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
安掬乐:「哇,真猛。」不愧是魔术师。
「三次我都让他射在我身体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做个检查?」
安掬乐:「我帮你安排我熟识的医生。」
又过了一阵子,乔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安掬乐回答不出来了。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但以爱的立场来说,乔可南很尽力地爱过了,虽然结局不甚理想,过程里产生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很多事,好与不好,如人饮水,旁人无法帮之判定。
乔可南也没想得到什麽答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