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这个房间里听不到风声,外面的一切都听不到,除了那扇门,就没有透气的地方,空气都是压抑而窒息的,像长期爬行在管道里的人,想站直身体的*有多强烈,想从这里出去的*就有多强烈。
他痛恨这里,痛恨这种深埋在记忆里的感觉,会让他想起那个男人当年惩罚他时那个封闭的矮小的柜子。
窒息一样,遍布到神经末梢的痛苦。
随便来个人吧,谁都好,谁来和他说说话。
洁白的床单上,少年蜷缩着身体,房间的角落里,小小的不被察觉的摄像头偶尔发出一点同样不被人察觉的亮光。
灰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亮的,不知道白天也不知道黑夜,他醒来就在这里了,身边没有黄濑,也没有那个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们的人。
他的身体一直持续着高热的状态,时而昏迷时而清醒,他诧异自己居然没有脱水死掉,每次醒来,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在他昏迷的时候有人来过这里,但是是谁呢。
难道是黄濑,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却不露面,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吗?姬谷先生知道吗?
他脑海里有很多疑问,却没法找到出路口,疼痛同时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分不出多余的力,疲软的手脚连站起来都显得无比的吃力。他就算爬到了门边,也撑不起身来去拧开那个一米多高的锁。
灰再一次从床上跌了下来。
地面被铺了毯子,他第一次爬下来的时候并没有,那个时候坚硬的地面磕破了他的膝盖,后来醒来,膝盖被人细心的处理过了,连地上都铺了厚厚的毛毯。
灰艰难的往前爬,在地上蠕动着,甚是吃力,身上又被汗水湿透了。
很难受。
为什么使不出力气啊!
身躯像是撑到了极限,灰趴在原地,力的朝前面伸出手……
像是意念一样,门动了。
银灰色的双眼陡然冒出的希冀让它们闪闪发光,却在见到门后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瞬间冷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是赤司征十郎。
少年端着银色的盘子,低头看着趴在地板上、手还没回来的他,表情像看一个不听话的的孩子。
赤司将手里的装着药水和针头的盘子放在一边,弯腰将他抱了起来,语气带着极度的不赞同,表情看不出丝毫异常的端倪:“怎么又跑下来了,好好呆在床上不好吗?”
见赤司平静无波的眼睛,联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灰脸色变成了大病初愈般的苍白,有些愤恨的盯着动作温柔的把他放在床上的少年:“为什么!”愤怒驱使着,让他的声音有些变了调的沙哑。
赤司没回答,走过去将放在地上的盘子拿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专注的做着打针前的准备工作,灰伸手想要掀翻那些玩意,却由于力量的不够,直接扑倒在了赤司的膝盖上。
赤司的沉默对比着他的愤怒和不安,灰吼道:“回答我啊!”
赤司停下手里的事情,低头看着瘫倒在自己膝盖上少年,后者羸弱无助,甚至无法从他膝盖上挪开,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染上了绯红色的血丝,成那张素白的脸上最显眼的地方。
“因为你的存在,是个意外。”赤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应该出现的,因为你,大家都变得很奇怪,我只是想恢复到以前那样而已。”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上灰的脖子,在他的血管处细腻的摩擦着,微微俯下了身,突出冰冷的话语,“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
赤司的手指轻轻的按在灰颈脖处动脉血管上,指尖摩擦着他的皮肉。
“可是我发现,我下不了手。”
近在咫尺的异色兽瞳细长的瞳孔缩着,像野兽在打量他的猎物,尤其是那只红色眼睛,它红的不祥和血腥,让人心生战栗和畏惧。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拍开了赤司的手,惯性让他的身子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
赤司没有管他,依旧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灰挣扎着立起半截身子,咬牙切齿道:“储藏室里的那些肉片就是你搞的鬼吗。”
赤司没摇头也没点头,他默认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灰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看着赤司在他面前蹲下来,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肚子时,惨叫出声。
他的肚子好像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一样,疼的不能自抑。
赤司平静的注视着他,伸手摸了摸右边那只血红色眼睛:“我也想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我能控制那些肉片,受了伤也没事,甚至连人的经脉肌肉骨骼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可我却不是纯成。”
灰:“……!”
赤司已经再次将他抱了起来,这一次灰已经没有力气挣脱了,剧痛让他神智涣散,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片混沌状态,连赤司什么时候给他打针的他都没注意到,比起那细微的疼痛,他的内脏都快烧了起来。
“求求你…住手……”他神志不清的抓着在自己身上游离的手指,哭求道。
赤司温柔的替他擦掉眼泪,笑道:“好。”
腹部的绞痛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停了下来,灰蜷缩着身体往后缩了缩,本能的逃避着赤司。
这个人太危险了。
赤司完全没将他的抗拒放在眼里,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用深情来形容,很诡异,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从今以后,千里就由我看着好了。”
赤司将缩在床脚的少年拉了过来,亲吻着他的头顶:“你对青峰的感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祟罢了,你其实从来没有爱过他不是吗,可怜的青峰,被你耍的团团转呢,千里,你真的太坏了,还有哲也也是……”
听到那个名字,银灰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很快又变的沉寂,赤司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突然粗暴的抬起了他的下巴:“哲也…是特别的吗?”
灰吃痛,下巴被捏着说不出话来,赤司像在瞬间变了个人似地,满脸的戾色:“他们的世界你已经不存在了,时间久了你说不定会被慢慢忘记,只有我知道你……”他俯下身,亲吻灰的嘴角,尖锐的牙齿将他紧抿的嘴唇咬的残破不堪,捏着他的鼻子逼迫他张开嘴接纳他。
比牙齿还要凶狠的舌头迅速窜了进去,下巴被捏着,他不拢牙齿,只能任由赤司胡作非为,霸道的舌头舔舐着口腔里的每一寸角落,像在泄愤一样。
被放开的时候,灰差点昏过去,赤司将他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气息同样不顺:“都是千里的错……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千里的错,你打乱了我的人生,就用你的人生来赔偿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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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谷是被上屋叫到学校来的,千里的失踪让这个第二度失去亲人般存在的男人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曾经吓哭路人的凶恶气场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散发出悲伤而绝望的气息。
他已经失去了少爷,失去了老爷,不想再失去千里了。
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幸。
只要和那个什么破玩意扯上关系就没有好事,对于自由之民的厌恶让他恨屋及乌的同样讨厌起上屋来,当年老爷会变成那样,不可否认,那个男人也插了一脚。如果不是因为千里的关系,他绝对不想见到上屋武彦这个人。
找到他的办公室,上屋却不在那里,办公室只有一个赤红色头发的少年,见到他,对方露出礼貌的笑容:“您好,您是来找上屋老师吧,他现在有事离开了一会,请您稍等。”
那双望着他的不同于常人的异色眼眸让姬谷多看了几眼,对方坦荡荡的回视着他,完全没有同年学生的拘谨,姬谷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
异眸少年给他倒了一杯茶,姬谷谢过。对方在他对面坐下来,一举一动都优雅的浑然天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良好出生家教很好的孩子。
姬谷也不好再板着脸。
“您是知念君的监护人吧……他和我是一个篮球队的,对于他的事情我们都很难过,即便如此,也依旧相信,知念君一定会回来的。”
少年脸上的表情很悲切,看得出来是出于真切的关心,姬谷见他如此,眼角也有些湿润起来,千里身体不好,动不动就感冒,如果没他在身边照顾,他绝对会搞得一塌糊涂,现在都三天了,警视厅一点消息都没有,暗骂别人饭桶的同时,姬谷也在尽心思的寻找,可是结果却很让人绝望。
“先失陪了,我得回去找我们班主任谈点事情,您自便吧。”红发少年站起身来,对他歉意的点了点头。
姬谷目送着他远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茶杯。
安静的室内响起了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架子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瓶子,姬谷皱下眉头,开门见山:“你说的情报是什么?”
上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暂时还没确定,但是我在储藏室里发现了那些肉片残留的痕迹,根据时间来算,千里消失前,来过我的储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