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花一现(5)
张少英不解道:“这究竟是做甚麽?”柳天波说道:“莫峰请我等去赴宴,你说该去不去?”张少英一呆,甚为疑惑。但想诸众百姓与柴府均对逍遥城愤恨至极,但柳天波等人却与莫峰相对无常,便如朋友一般。柳天波显是瞧出张少英眼中的疑惑,摆了三个酒杯。说道:“倘若这三只杯子是武林盟、朝廷与逍遥城,你可瞧出其中之意?”张少英稍一看,想起林梦怡所言,摇头道:“朝廷想借武林盟之力灭逍遥城,无论胜败,都不会伤及朝廷。”柳天波点头道:“可你需记住,武林终究是武林,决不能参与到朝政之内,这是自古以来的武林大忌。”张少英说道:“那我们便不能上朝庭的当。”柳天波颇为赞赏,说道:“不错,武林之事,自以武林之法解决。决不能让朝政掺杂其中,你可明白我所说的?”张少英点点头,问道:“莫大哥他们还在这里麽?”柳天波问道:“那你去是不去?”张少英应道:“两位大哥吩咐,小弟岂有不敢。”柳天波说道:“那你回去与你家小夫人做个别罢,我会安排弟子负责她们的安全。”
当下张少英回入房中,将诸事说了,林梦怡知其意已明白个大概。逍遥城杀人放火,武林盟面上虽不罢休,暗里却是相互勾结,不禁对三方之间深知一些。林梦怡解下脖子上的翡翠玉坠,交与张少英手中,温言说道:“少英,你戴上它吧,千万小心。”张少英知这玉坠是她母亲唯一送于她最珍贵的东西,已贴身十余年。知他为自己担心,轻声说道:“我会的。”说罢,轻吻了林梦怡的额头。阿信阿沅二女俱掩面羞笑,张少英喝道:“笑甚麽笑,晚上回来将你们两个都扒了。”说罢,转身去了。阿信阿沅二女一怔,随即领略这扒字之意,不由大羞。
张少英上来柳天波房中,两人已在等候。柳天波向他使个眼色,三人自窗口鱼贯而出。穿过街道,窜入山从中,不过半刻,已翻出县城。柳天波见张少英姿势甚是难看,不甚熟练。停下身来,问道:“我瞧你这逍遥八步,纵跃颇远,却断断续续,奔跑如此难看?”张少英尴尬道:“我落步硬弹起来的,还不熟。”原来张少英虽知运用之法,但极不惯逍遥八步的全力吐纳,才导致如此断断续续勉力而起。柳天波说道:“我再授你一式神行术。你竟能学成逍遥八步,学我这功夫亦不难。”张少英大喜,急忙拜了下去。柳天波说道:“我这门功夫威力奇快,较之逍遥八步虽繁杂,却迅如闪电。你功力竟深厚,自不费时。”当下柳天波将心法口诀传授给张少英,又再细细讲解一番。神行术堪堪不过千字,口诀均是经络中的吐纳之法。张少英打坐静思一番,稍有不懂之处,即向柳天波询问,不过半个时辰,张少英记熟无误。柳天波说道:“你乃初学,不必太过急躁,这便走吧。”
张少英便以神行术的法门极力奔跑,竟是颇为顺畅。神行术的步数较短,善于近斗,一气之间连纵三步,九丈之距。步法竟短,内力运用之间亦有余地,好在张少英缓缓便习惯了。他随后跟在柳,任二人身后紧随不落。柳、任二人有意试他功力,当下越奔越快。张少英内力浑厚,使了神行术的法门,吐纳已不如先前那般缓慢耐劲。三人自山野间疾奔,天色也黑了下来。张少英身法虽跟了上去,但觉落步甚短,起步甚杂。不觉间倒以神行术的心法使逍遥八步的路数。他这般蓄劲且强,虽耗力甚巨,但一纵五六丈,已可与柳天波等同行。只是他使得不甚熟练,虽能较远,却终究不惯运用,急促之间总有停顿。
三人向南疾奔,奔行近五十余里,张少英已颇为熟悉这神行术与逍遥八步相结合的路数,这时虽有些喘急,张少英却不在意。三人奔上一处山道:“今后行走江湖,你万不可将你身质一事泄露,否则终有祸端。”张少英感激的点头应是。柳天波接道:“这玄天内功博大精深,这运功法门你已知晓。心法总纲你也得大成之后方有所用,你切不可心急。”张少英连声道谢。便在此时,深夜之中,但见远处左右前三面,漫出无数的亮点。不过多时,三人看得明白,但听蹄声大作,火把至如长龙,显是有许多人。深夜之中,但听蹄声,不闻人马嘶鸣,三路人马均向远处那村子围去。只见阵势,恐怕不下数千众。张少英见柳任二人神情自若,显是知晓那些人马的来路。问道:“那是甚麽人?”柳天波说道:“禁军”张少英自懂事后只认识厢兵,衙役,捕快,刀头,虽听过禁军之言,却并未见过。只听柳天波赞道:“这就是西门啊。”
任闲遥笑道:“走罢,会会去。”张少英心中恻然,石破军竟带军队前来围攻,不禁暗暗为七杀担心。正寻思间,张少英但觉身子一轻,原来是任闲遥提着他身子跃出了山顶。这深夜之中,但见脚下阴暗森森。稍有不慎,必定摔得粉身碎骨,着实骇人之极。两人挽臂,将张少英夹在中间,向山脚滑落。坠势甚急,张少英侧目所见,柳、任二人的衣衫尽皆鼓起,似与苍龙所使得法子不同。
不过一会儿,三人滑落有四五里地,落在一条小河旁。三人刚上大道,便遇见一队威武雄壮,衣甲鲜明的轻甲骑兵急冲而过。但见头鏊摇匀,一众骑兵身着步人甲,黑巾蒙面,只露出双目。便是马匹也披上了护甲,仅露出马眼,马尾,马腿三处,马嘴亦用铁箍套起。黑夜中四周寂静无声,仅有马蹄作响。火把林立之间,兵甲锵锵,寒光印耀。众骑兵分成三队,中队为弓弩手,外侧一队持钩镰枪,一队持长枪,井然有序。眼见生人靠近,即有十余斥候敢来,一人挺枪喝道:“甚麽人?”柳、任二人取出腰牌,那骑兵将火把递近了些,细细一瞧。忙下马抱拳说道:“二位统领有礼,石将军已到翻江村。”说罢,十骑调转马头向前疾奔而去。这些骑兵毫不停步,斥候来回穿梭,人马之间丝毫不见混乱。张少英从未见过这般威武慑人的官兵,不禁大为折服,叹道:“这便是禁军吗?”柳天波点头道:“这是一支黑暗中的军队,却很了不起啊。”张少英说道:“我听人说在咱们大宋最北边有个辽国蛮子很厉害。”柳天波道:“人家是骑兵,咱们是步兵,自是各有不及。”任闲遥叹道:“看来石破军知道我们会来。”柳天波笑道:“我们是宁死也不说的那种,他放心。”两人相视一笑,展开轻功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