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花一现(7)
石破军心中暗暗生恨,但对柳、任二人却也无可奈何。大家各为其主,势分彼此。刚刚若非柳天波、任闲遥加入战团,故意撇开正在围攻,莫峰、胡渊的十余人与之独斗,又故意暗中放二人来救,恐怕苍龙早已成了他的刀下之鬼。此时见七杀结成阵势,已知大失良机。他有心瞧瞧七杀绝天阵的厉害,是以并不上前,柳、任二人已退出战圈在一旁观看,七杀结成阵势,气势大盛。此时七杀变换方位,眼见并无奇特之处,石、柳、任三人却知七杀正在组阵。渐渐莫峰、霍七徒居内中、斜角相对,另五人各守一方,将二人围在其中。瞧这阵势,并未有多大变化,但三人着外瞧去,正是一个梅花阵。前处各守的五人均在花瓣道:“所以你们与莫大哥见面便如何也不打架,好教朝廷不能得逞是吗?”柳天波点头示意赞许,续道:“我说过,武林终究是武林,朝廷终究是朝廷,自古已然,这二者决不能混于一起,武林盟与朝廷终究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我等虽无精忠报国之望,却也决不会叛国投敌,这是我汉人的正义之心,得之才能称得上个侠字,你可懂?”张少英点头,但心中疑团并未解开,问道:“莫大哥递的那句话是甚麽意思?”
柳天波说道:“侠隐山庄,迁之项首,这八个字可重的紧呐。”张少英摇摇头,示意不明。柳天波续道:“我刚刚所说的这西北便有党项,吐蕃之患。如今吐蕃部落散乱,且向朝廷甚重,已非大患,但这党项却是重中之中。党项之地名义上虽归附大宋,却时时与我大宋作对。他们表面上臣服于大宋,接受封号,暗地里却自建官吏,收税纳银,祸害西北。而两方之间战乱虽重,党项表面上君臣之礼却是恭恭敬敬。故而大宋虽有其力,却不能施之以绝,竟不能给党项以大欺小的口实,也不能起战事。因为北边有更强大的敌人,那就是契丹人,两边为战非百姓之福,此乃朝廷之事,我等自不必大废心神。但那党项李继迁又重新创立了侠隐山庄,收拢武林中的妖魔鬼怪,自我大宋境内肆意妄为。”张少英似懂非懂的摇摇头,说道:“倘若不要这君臣之礼那不就行了嘛?”柳天波说道:“朝廷之所以不动党项人,一来朝廷不愿再起战事,更要以此而牵制北方契丹人,大宋便可安免于兵患。只是其中倘若安顿不好,便也可为辽国利用。”张少英说道:“所以朝廷就要不停的笼络党项蛮人,好让他们听话。”柳天波点头示之。张少英说道:”如今党项蛮人不听话。”张少英忽然恍然大悟,叫道:“是了,你们打党项人他们一定恨死朝廷了,但逍遥城以叛逆身份却怪不得朝廷。”虽言及到此,张少英仍觉茫然,续道:“可我还不懂。”柳天波微微一笑,说道:“这七杀大闹房州,你是亲眼所见吧?”张少英点点头。柳天波道:“这小小的知县也是朝廷命官,有所暴卒,也均一一查明上奏。而这柴家三兄弟,其家族更乃前朝皇族,赵家的天下便自此逼迫夺去,朝廷自然甚为忌讳。国公之兄被杀,这其中的厉害你可懂?”张少英道:“我曾听人说,这赵家的天下是柴家自愿禅让的。”柳天波微微笑道:“世人的讹传,岂能当真。”张少英问道:“那姓柴死了,朝廷会怎样?”柳天波说道:“赵家的天下自后周逼宫而得,世人之言,也只能骗骗百姓人家罢了。柴家受此恩宠,自是风光无限。可其家中却又驻扎西门,足见朝廷深深嫉疑。”张少英点点头。柳天波说道:“柴氏子孙被杀,必然哗然朝野,朝廷更得做足模样,以示天恩。其一便是发兵围剿逍遥城,哪怕是大败,朝廷也大显恩赐,以掩其谋朝篡位之大不韪。”张少英摇头道:“这与那八个字有甚麽关系?”
柳天波道:“这侠隐山庄便是这大碗之下的第三只杯子,倘若逍遥城聚势大灭侠隐山庄,将党项人换个主人,你说朝廷还会派军队围剿逍遥城吗?”张少英到此刻终才明白,不解道:“可你们刚刚为甚麽、、、、、?”柳天波说道:“你需明白,此事决不能为外人知晓,今后你会知道的。”张少英说道:“可刚刚苍龙大哥差些便丢了性命。”柳天波道:“交易与恩怨乃是两件事,不可混为一谈,你可懂?”张少英点点头。柳天波笑道:“这天下大势你须得谨记于心,今后行走江湖更不可轻率。”张少英连声应是。
柳天波问道:“怎样?你还有何疑问?”张少英说道:“幕秋白。”柳天波略一沉思,说道:“此事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张少英道:“可我想知道他究竟是甚麽人。”柳天波说道:“冥花流是武林中最为神秘的门派,江湖已经极少有他们的踪迹,其创立之人更无可寻。但其名号响彻盛唐,却是前人共知。依你的资质,若想与幕秋白复仇,恐得十年之期方成。”张少英说道:“幕秋白约定与你中秋还剑,想必当日他定会出现是吗?”柳天波点头道:“不错,不过你如今所为便得勤加苦练,说不定来日也能与其一战。”张少英稍一思索,说道:“我还有个问题。”柳天波道:“这党项蛮人的头头是谁?”张少英点头应是。柳天波说道:“如今党项蛮人的部落首领,名叫李继迁,这是前唐赐的国姓,本姓却是拓跋氏。”张少英打断道:“为甚麽赐他们国姓呢?立了甚麽大功吗?”柳天波说道:“这拓跋氏的先祖曾因镇压黄巢暴乱有功而被朝廷赐的国姓。”张少英叹道:“这个黄巢倒也真能折腾,竟有这麽多人反对他。”柳天波哼道:“他连人肉都吃,如此暴炎天良,岂能不败。”张少英自林梦怡说过黄巢叛乱之后,每每想起此处均不禁周身疙瘩,沉声问道:“这李继迁很厉害麽?”
柳天波点头道:“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倒是一个治国之才,只可惜生不逢时啊。”张少英每听身旁众人均以党项蛮人称,言语中均有一丝鄙夷,愤恨之色。这时听得柳天波如此赞扬李继迁,心中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们不是很恨党项蛮人吗?你怎又这麽赞赏他?”柳天波笑道:“他能在宋,辽两国之间生存而立余于可行之地,这本事自是不小啊,换做是我,恐怕便不会有这份心境。”张少英摇头道:“不懂。”柳天波说道:“竟是如此,我便与你说说这李继迁的本事罢。”张少英点头静听。柳天波续道:“当今党项并不如我们大宋这般建制成规,而是由各个部落凝合在一起的。其以拓跋,野利,细封,往利,颇超,房当,米禽,费听八部较为势大。拓跋氏则为其中最为强大的一部,几百年来一直是各部的盟主,是以成为诸部的首领。当年太祖皇帝初建大宋,这党项便上书归附,其时南方尚未平定,朝廷不愿两面作战,自是同意。只是到了太宗皇帝登基,天下大定,这西北党项便是枕边恶,须得除之后患。故而太平七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太宗皇帝下诏让上任党项首领,也就是李继迁的族兄入京,准备将拓跋一部留置京城,瓦解其势。当时党项无以能与大宋抗衡,只得依从,并献党项五州之地。但年轻气盛的李继迁却不甘愿就此屈服朝廷,借由为乳母送葬为而叛逃。朝廷虽大力追剿,却屡次逃脱,终教他联合各众部落,起兵反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