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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顾尚早就备好了马,顾卫卿也不叫他帮忙,自己纵身跃上马背,扬鞭疾驰。
主仆二人穿行过御马街,路人见了,纷纷侧目:“是玉公子,是玉公子,这么急匆匆的,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这张破嘴,别没事诅咒人。”
多嘴的人便讪讪的。
有胆大的姑娘见是玉公子,顾不得羞怯,追着几步,用帕子裹了自己的荷包、香囊,朝着卫卿怀里丢。
卫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朝着众人温文和善的笑,反倒紧蹙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些绣工致的荷包、香囊没得到主人的宠幸,纷纷落地,倒引得路人好一阵善意的嘲笑。
有人便叹道:“也不知道将来哪家姑娘有福,会嫁给玉公子。”
“谁说不是呢,这位玉公子也早过了弱冠的年纪,是到了说亲的时候了。”
不防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插话道:“快别说了,这位玉公子眼光高得很,这媒婆早八百年就登顾家门要给他说亲,他一概拒了,也不知道到底要寻个什么样的姑娘。”
提起顾卫卿,建宁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却承揽了顾家的产业,虽然父辈皆亡,可他却以小小年纪独当一面。如今手里有近百亩的茶园,专做茉莉花茶,可以说远近闻名,在建府很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年纪不大,可有钻劲,亦有狠劲,不管是种茶、采茶,还是茶、制茶、晾茶,他上手都很熟练,尤其是窨制过程,火候、时间、筛茶时的手法,都十分细,亦是他亲自操作,绝不假手于人,也是以建宁府不是没有和顾家竞争的茶商,可惜都出不来顾家茉莉香片的味道,故此众人只能羡慕嫉妒,却毫无办法。
其实顾家在建宁府算不得首屈一指,往上数五代,顾家的老祖先还只是个茶坊里的小伙计,因着为人聪慧,自己在制作茉莉香片时积攒了不少经验,埋头琢磨之后,竟愣是有了自己独到的秘方。
靠着这一门手艺,顾家的茉莉香片渐渐声名鹊起。
都说富不过三代,可在小小年纪的顾卫卿手里,顾家不仅没没落,还有渐升的趋势,所以整个建宁府的人提起顾卫卿,都要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
况且顾卫卿人生得俊朗白净,蜂腰乍背,神色温暖,待人温和,一颦一笑,都有着诱人的气质,建宁府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都情不自禁的脸红,恨不能嫁给他以偿夙愿。
他字里带个玉字,是以建宁府的人便都叫他玉公子。一传十,十传百,传扬开来,有那胆大的当着他的面叫,他也不恼,只一笑置之。
且说众人听个婆子说话酸溜溜的,打眼一瞧,俱都乐了:“这不是张媒婆嘛,怎么,人家不给你生意做,你就背后说人坏话?”
张媒婆嗔道:“这话怎么说?我这给人做媒,是修的月老的福德,怎么能叫生意?男婚女嫁,是人伦天理,自然要两方都同意才行,玉公子不愿意,我还能强逼?不过是感慨而已,这怎么叫坏话?难不成我还不能说话了是怎么的?”
旁边又有人说话:“可我今儿一大早看见钱婆子去了顾府,莫不是,替玉公子说亲的?”
真是说打脸就打脸,张婆子立刻脸色就变了。
钱婆子也是媒婆,要比这张媒婆嘴还利索,舌灿莲花,能把死人说活,她说成的亲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说也有张瞎子娶了李哑女的乌龙亲事,可到底声名一向响亮,算得上是建宁府数一数二的媒婆了。张婆子纵然不服,却也只能甘拜下风。
同行相轻,顾家拒了自己的好意,却接纳了钱婆子,是不是瞧不起自己啊?
可也只是一瞬间,张媒婆便笑道:“进了顾家门不难,说成这门亲事可不简单,各凭本事,那是祖师爷赏的本钱,看谁能行。”
众人轰然一笑,见顾卫卿走得远了,纷纷作罢。
只张婆子啐了一声,道:“我倒要等着看这门亲事能不能说成。”
第4章不速之客
一等到了顾府,顾卫卿急匆匆勒住马缰绳,那马儿一前蹄,低嘶了一声,停住四蹄,顾卫卿利落的下了马。
不等门口的小厮跑上来接,顾卫卿随手就把马缰绳甩给了顾尚。
顾尚等小厮上前牵马牵,嘱咐务必涮马、喂水、喂草料,心照顾,吩咐完再抬头时,顾卫卿早没影了。
顾尚急了,也不顾得嘱咐小厮,他则急匆匆的跟着顾卫卿的脚步去了待客厅。
这待客厅不是顾家正堂的待客厅,而是座落在在二门东厢,是顾大太太平时用的待客厅,正中挂着一张观音菩萨像,顶悬明心堂三字,两侧是一副笔走龙蛇、潇洒不羁的对子,花梨木翘头供桌上供奉着香炉、供果,厅里隐隐有檀香飘浮。
身着姜黄色缠枝莲纹褙子,酱色马面裙的顾大太太坐在上首,满面焦灼,如坐针毡,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已经微白,梳得十分整齐,戴了一套素银首饰,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妇人。
她目光所及之处是钱媒婆,上身着半新的靛蓝色交领小袄,底下是雪青色扎脚裤,浓妆下看不清真实年龄的小尖脸,鬓边戴了一朵月季花,正摇动唇舌,说得兴起。
顾卫卿脚步匆忙,没注意到耳房里坐着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身着寻常仆从的灰布衣裳,头上带只戴了一顶灰扑扑的头巾。他低头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盅,长睫微垂,掩映着眼里的诸多复杂神色。
他原本一直侧耳听着厅里的动静。
钱媒婆舌灿莲花,将要说给顾卫卿的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顾大太太不擅言辞,只能把自己的儿子贬了又贬,逼得急了,只能无奈的推拒。
听着人报说儿子回来了,顾大太太这才轻吁一口气,不然怕是再也支撑不住,要么翻脸,直接撵人,要么会当场哭出来,总之都是丢人现眼。
耳房的年轻男子听到脚步声,便迅速抬头,眸光乍现,锋芒毕露,宛如一枝利箭,直射前方,仿佛眼前的人若是他的猎物,便注定逃无可逃。
他看到了一张干净、漂亮的容颜。
确实是漂亮,不过生在顾卫卿脸上,并不显得有多阴柔,反倒只会让人赏心悦目,赞叹造物主对他的厚爱。顾卫卿的五官每一个分开来都很耐看,合在一起又更有别的味道,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他抚着下巴,直直盯着卫卿的背影,不为所知的轻轻摇了摇头,眸光中满是疑惑:所谓的玉公子也不过尔尔,不过是比寻常男人瘦削了些,肤色白嫩了些,怎么就招惹得建宁府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迷了心智,非得哭着喊着要嫁他?
才进门的顾尚一眼就看到了这年轻男子,登时就被他浑身气势震住,脚步顿了下,道:“这位小哥?”
他是怎么进来的?看这周身模样,只像哪家的仆从,钱媒婆自是用不起的,那就是……来求亲的那家?可仆从就是仆从,本该在二门外候着,他怎么就能混进来,还能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