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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惹了大麻烦,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得罪的。
顾卫卿十分真诚的道:“区区在下,不敢惊扰尊驾,况且姻缘天定,子不改父志,顾某实不敢有违。恳请尊驾饶了表妹。”
顾卫卿所答之言,谦逊恭敬,始终贬低自己,抬高贺琮,已经算是把态度放得很低了,要是换成旁人,就是有些小恩小怨,顺水推舟也就算了,可贺琮绝对不能也不肯算的,他苦心谋划,这才上的开胃小菜,大菜还在后头呢。
因此贺琮听若不闻,只笑着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很为你遗憾啊,这样如何,我替你解决这遗憾。”
第15章软骨婢膝
如何,如你妹何。
他这是有多闲得,要管这种闲事?
顾卫卿无奈的笑笑,很无辜的望着贺琮:“这……在下实是不敢叨扰尊驾。”
他很想说:”我真不需要,您能不能别多管闲事啊”,可贺琮气势在那摆着呢,他定有后话,不是他能推拒的。
顾卫卿本就气质沉静,此刻他不说话,只眼神清亮,有如秋日长空下的湖泊,泛着淡蓝的水光,纯粹而晶莹,似乎能把广阔长天的潋滟都吸进他的眸光里。
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刻,那沉静的目光因无奈而稍显脆弱,因脆弱而动人心弦。
贺琮历尽千帆,却偏偏被这目光一眼就吸引,仿佛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灵魂深处,油然而生出一种来自心底深处有悸动。
贺琮无端生出几分恼怒。
他语气中便带了几分狠厉:“实话说吧,令表妹生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本……本公子很喜欢,不如就由我纳了她,你另行婚娶。”
他这回连“如何”都不说了,径直是命令的口气。
顾卫卿心里打突,却只是垂眸不语,面露思忖之色,半晌都不开口。他并没试图用老掉牙的借口搪塞贺琮,比如他不能替颜若的父母做主,颜若身份卑微,又有残疾,实在高攀不起,他与颜若早有婚约,不能违逆之类的话,只在暗里打量贺琮。他在赌,自己能有几分胜算的把握。
顾卫卿摇头道:“恕难从命。”
他几乎是完全没有胜算,可也不能因为怕死就附和了他的口风,让顾卫卿眼睁睁的把颜若推到贺琮怀里,他不忍心。
贺琮只冷笑道:“哦,你不同意?可真有骨气。”
顾卫卿心头一凛,无意识的瞳孔一缩,很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贺琮和苏朗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苏朗打扮得再华丽,也不像温润天成的公子书生,反倒难掩骨子里的粗俗和混混气质,总透着一股子不和谐之感,像是偷了别人的衣裳,他自己沾沾自喜,旁人看起来却滑稽可笑。
正应了那句“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大俗话。
可贺琮的则完全不然。他的衣着只有更华丽更致的份,可衣裳却不能给他增添更多的东西,反倒被他本身的气势所压,甚至变成了与他融为一体的东西。他笑时,空气里涌动的是春风化雨的温柔,他怒时便是雷霆震天的动荡。
他这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看似在夸人,顾卫卿却觉得后脊梁骨发冷,仿佛他的言语极具威慑力,都已经消散到空气中了,却仍旧带着长獠牙,一字一字都咬进了他的肌肤里,见血见骨。
可顾卫卿却不能退缩,只能摇头道:“还请尊驾体谅在下的难处。”骨气不能当饭吃,他现在也是硬着头皮,没有办法的办法。
贺琮眼里的荣光更盛,笑意也越发明显,道:“难处?”
难处谁没有啊?
“我体谅你的,你可能体谅我?”
这就开始要讲条件了么?顾卫卿忽然跪下道:“只要尊驾肯放了舍妹,在下愿听从尊驾驱驰。”
贺琮一言不发的瞪着跪伏在地的顾卫卿,他变得太快,刚才还挺得溜直的脊梁骨,这会已经毫无节操的弯下去了。
他心里这个怒啊:特么的说好的风骨呢?这么容易就屈服,这仇报得有什么意思?
可此仇不报,他所受的挫折就白受了?他贺琮长这么大,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短时间内也就报了,偏偏这个顾卫卿,没让他尝到一点滋味呢,他反倒自甘微贱,先伏下身子让自己踩踏了。
这种滋味却让人憋闷。
不和他计较,岂不是承认自己折在了他顾卫卿手上?
哼哼,休想。
贺琮伸手去扶顾卫卿:“顾公子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顾卫卿下意识的躲了下他不习惯别人与他有亲密接触。
贺琮被他这动作刺得心头火起。他态度足够平易近人了吧?这人竟不识抬举?
他眼睛一眯,鼻子里呼出一声冷气:能得他亲扶的人有几个?这顾卫卿就是表面上谦逊恭敬,真出了这个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顾卫卿看着眼前那保养得宜、指节分明、修长宽大的的,讪笑道:“在下不敢……”
贺琮索性回手,也不和他打太极拳了,径直道:“颜若这丫头我是要定了。”
顾卫卿分辩不清他说要定颜若这话有几分真心,但他态度足够坚决,不容人违逆。如果他真的能不计较颜若的眼睛,能够将颜若容,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顾卫卿抬头道:“在下敢问一句,尊驾,是何许人也?”见贺琮一副被冒犯的模样,忙道:“自古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我怕表妹配不上尊驾。”
呃,也不对,贺琮绝不会娶颜若,顶多就是个纳妾。
顾卫卿改口道:“总得知会家舅一声,也好合个八字什么的。”他得有名有姓吧?总不能跟舅舅说,喏,你女儿被一个男人给纳走了。
贺琮有点不大确信的望着顾卫卿。不待这么玩儿的,自己是强抢民女,这顾卫卿不该磕头如捣蒜,请他高抬贵手,放过颜若吗?
这顺水推舟是怎么个戏码?
难道说自己高估了顾卫卿,他就是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小人?
贺琮简直要吐血,怒声道:“贺某单名一个琮字。”
顾卫卿道:“哦,贺公子,不知祖籍何处?家里人口如何?”他一改话风,竟当起了媒婆的角色,盘查贺琮,真有替颜若做媒的意思了。
贺琮气得青筋暴跳: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这个愚蠢无知的商贾,竟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顾卫卿吓了一跳,忙道:“贺公子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但在下还要赘述几句,舍妹,咳,有眼疾,贺公子不在意么?”
贺琮:“不在意又如何?”
顾卫卿长吁一口气:“说实话,舍妹自幼大病一场,便落了眼疾,这些年,几乎成了舅舅、舅母的心病,一直担心她不能正常婚嫁,被人嫌弃,既然贺公子不弃,能否给在下一个承诺,此生必善待舍妹?”
第16章情生意动
这么快就把舍表妹换成了舍妹,是不是他以后还要以逍遥王的大舅子自居啊?
贺琮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他无知者无畏而恼怒,还是因为他奴颜婢膝,没有一点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