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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言风语,实是难听,你,你好歹敛着些……”
她怎么敛?偷偷摸摸的做男宠和正大光明的做男宠有区别吗?贺琮想瞒,她就什么都能瞒得住,可他要是想公之于众,她便只能被放到阳光下任人指点。
顾卫卿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顾大太太:“舅舅一定是和娘说了些什么?娘叫儿子来,也是想问些什么吧?”
顾大太太脸色一变,忙摆手道:“没,没,你舅舅就是说起从前的一些琐事,你也知道,他前段时间赌博时被人剁掉了一个小手指,他总疑心是有人要暗害他,想来想去,总觉得当初若儿被贺王爷劫走的事蹊跷……”
她一急就有些语无伦次。
顾卫卿好笑的问:“所以他就怀疑到儿子头上?”
顾大太太面色涨得通红,瞪着眼睛道:“他说什么,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又由你爹亲自教导,一直养在娘身边的,你什么样的脾性,娘最清楚。”
说到底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第84章君子何忧
颜若被劫,确实莫名其妙,被劫之后又毫发无损的被送了回来,反倒是顾卫卿落到了贺琮手里,换谁不得多想?也就是因为是自家人,顾大太太又性子软善,才宁可窝在自己壳里,当什么都没发生罢了。
顾卫卿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舅舅说话定然不大好听,可母亲这是什么态度?她就打算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吗?
顾卫卿声调降下来,安抚顾大太太道:“舅舅是太多疑了些,难听风就是雨,娘心里有数,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是。若是叔叔们也闹上门来,叫他们只管来找我。”
顾大太太松了一口气,道:“你二叔、三叔只有比你舅舅更老实、厚道,别说有什么流言蜚语,就是有人打上门,他们都不会予以理睬的,又怎么会来和我闹,你放心就是。”
呵。
顾卫卿笑笑道:“娘能够想得通透就好。”
顾大太太道:“你舅舅的事……能放他一马,就放他一马吧,想是这回吃了苦头,以后再不敢了。”
顾卫卿垂眸道:“儿子知道。”
顾大太太能感觉得到母女越发离心,她急于想要抓握住什么,不由急切的道:“娘知道,这样做有过河拆桥之嫌,可,可到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做一辈子善事,都没有做过一件不好的事能世人指摘得厉害,等把你舅舅弄出来,你就和,和那谁,彻底断了吧。”
顾卫卿眼眉一挑:“娘在说什么?”
顾大太太忍辱含羞的道:“王,王爷那边……”
顾卫卿道:“娘说什么把舅舅弄出来?我怎么没听明白?”
“你舅母说,你舅舅,在,在王爷手里。”
顾卫卿低笑起来。
顾大太太见她神情不太好,心里又急又痛:“玉卿,你别这样,娘知道你做什么都有苦衷,都是逼不得已的,可……”
顾卫卿摇头:“没什么,儿子就是觉得,挺可笑的。舅舅做了什么,值得劳王爷动手抓他?儿子又是什么身份,敢左右王爷的意思?舅母又是禀着什么心思,来叫儿子去救舅舅?还有娘……您以为儿子是什么玩意?”
“你,玉卿,你闭嘴。”顾大太太气的嘴唇直哆嗦:“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不是胡说,是实话,娘不会是不敢听吧?”
顾大太太色厉内荏的道:“你想必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你舅舅的事,你尽力就好。”
顾卫卿顿了一顿,转身出去。
顾大太太颓然坐到椅子上,愣怔良久,才进了里屋,对着顾竹荪的牌位低声哭了起来:“这可叫我怎么说得出口?我拿什么来指责她?我又拿什么来劝她?她为的什么,别人不知,可你知、我知,她自己知道。原本就为难了她,现下更是难上加难,老爷啊,可叫妾身该如何做啊?”
哭了半晌,又喃喃道:“我不该纵着她,可不按她说的做,又该如何呢?那姓苏的不是个好的,可那位……难道就是好糊弄的?外头还只传玉卿是个男宠,万一她真正身份泄露,又该如何是好?老爷好歹托个梦,教妾身一教。”
一头哭,一头喘,没一会儿就哭得一身汗,没人回应她,她便抱着牌位发呆,跪得腿都麻了,又一头絮叨:“我竟是连问都不敢问,她现下哪里还像是你我的女儿?若不是知晓她是个女儿身,就她那么人高马大,板着脸站在妾身对面,妾身真当她是卫卿呢。我可怜的卫卿……”
苏朗回来复命,见顾卫卿在书房里安静的坐着,眼神微微发黑发沉,书桌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显然她是在发呆。
见他来了,顾卫卿只问了一句:“完事了?”
苏朗应诺,在她下首坐了,道:“我瞧着你神不济,怎么不好好歇着?莫不是吓坏了?”
顾卫卿只轻抬眼皮撩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苏朗有心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慰安慰,可一见她那似笑非笑,不冷不热的眼神,又打了退堂鼓,见她没什么神,他便没话找话的道:“事情是忙不完的,不如我带你去看布袋戏。”
顾卫卿不想去,苏朗道:“明儿我生辰,权当陪我散散心,晚了我请你吃长寿面。”
一听说是他生辰,顾卫卿倒难得的恢复了点儿神气,道:“你怎么不早说?不对呀,你不是说你没爹没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怎么倒有了出生年月日了?”
苏朗摸着后脑勺道:“这话说的,我也是爹生娘养,怎么就没个出生时辰了?当年老方丈把我从山门拣起来时,襁褓里塞了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就写着生辰八字,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顾卫卿被逗乐了,道:“哈哈哈,这才是正理,你请我看布袋戏,我请你吃长寿面,就这么定了,走走走。”
苏朗原本不是个妥帖、细致的男人,喝酒吃肉在行,斗鸡遛狗也成,架鹰打猎也马马虎虎,可要论照顾人,尤其是照顾女子是完全不在行。
可他心里、眼里,只当顾卫卿是个女子,最喜欢的事莫过于看她眼中亮晶晶的闪着欢喜的光芒,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笑意,即使不是对着他的,他也心花怒放,是以行动全都紧着顾卫卿为先,无形之中倒是颇有几分小意。
顾卫卿心里烦乱,索性也不去想。都这么过了十七年了,再这么过十七年也无妨,从最初的那份羞辱中过了劲,她的心比往日又多了一层冷厉的铠甲。
人生一向如此,于风雨中不断淬炼,所受的苦楚和伤痛,只要不能一击致命,将她打死,就都能转化为她的力量和勇气。
听着热闹锵铿的乐声,看着台上演绎世情的脸谱,顾卫卿端起酒一饮而尽。执壶再倒,酒壶却被人按住了。
顾卫卿不悦的望着苏朗道:“你好生小气,我不过多喝几盅酒,不了你多少钱,不然这酒钱我出。”
苏朗道:“你若开心,喝几壶都无妨,可闷酒却喝不得,我给你换了果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