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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手、有脚,我可以做很多事……”
她伸出手来,炫耀似的给顾卫卿看:“喏,我自己摸索着缝了条帕子,他说很好看,可我摸着,纹路都是歪的,一定很丑,但是他不嫌弃。我想过了,以后我还要学着做衣裳、做鞋袜,等将来有了孩子,还要给孩子们做衣裳,我总不能永远都让人服侍,他也说,他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顶多是找个年纪小点儿的烧火丫头替我打下手,剩下的事还得我自己操持。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儿,凡事都亲力亲为,虽然累,可其实挺有意思的,这才叫真正的生活吧。”
对于她想要的生活,顾卫卿并不期待,对于颜若所正享受的生活,顾卫卿也不热衷,但这样充满生机的颜若,总好过牵着她的衣角,只会哀哀痛哭的小姑娘。
有时候认命是贬义词,可谁又能说认命之后不会打开新的大门呢?
只是各人际遇不同,所得到的也不一样罢了。
顾卫卿想,颜若认命之后,她反倒能重新体会胡渠待她的好,可自己呢,认命是屈服,屈服之下毫无生机,她除掉顾卫卿这个名头,她只是贺琮曾经亵玩过的芸芸女子中的一个,或者是困顿而死于顾家,或者是困顿而死于王府,除了无奈、无助、无望,便再剩不下其它。
同样是一道崭新的被开启的门,和她所受到的教导不同,和她所经历过的不同,甚至和她曾经幻想过的世界,都大不相同。
她不想如颜若这样,困在内宅里,一年到头,只为生活琐事而劳作和忧心。
有银子,她会想着多置办些东西,没银子,她会想着该如何算计,好让日子过得仍然安稳、平定。千年如一日,她津津乐道,很享受这样的琐碎和幸福。
这不是顾卫卿想要的。
贺琮处心积虑,打压的就是顾卫卿的气势,只有真正把她压服了,他才会放心、安心。换成谁,对着颜若这样的女子,也要赞一声“贤妻良母”,而男人们终生所望,也不过是把他们看中的所有女人都关起来,只供他一人欣赏、愉悦罢了。
没人配拿她当花来欣赏,顾卫卿也不稀罕他们的欣赏,她情愿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肆意、纵情、率性的做她自己。
第145章知与谁共
人各有志,顾卫卿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颜若的选择就一定是错的。况且她如今路途艰难,未必就比颜若更好走,是以对她的选择不置可否。
从颜若那里出来,顾卫卿又请托卫刚:“我要去备办些礼物,去看望季先生。”
卫刚诚惶诚恐的道:“属下不敢,若是公子不嫌,交托小人就好。”
顾卫卿也不推辞,将季先生的喜好一一交待下去。
两人不可能在站在路边等,看顾卫卿虽然面色沉静,可眼眸里总是带了几分暮色,卫刚不擅察颜观色也知她心情不好。
他建议道:“这会日头正晒,公子不若去前头茶楼稍候?”
这会儿茶楼很是清净。
卫刚自动自发的替顾卫卿寻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
小二殷勤上前,见是顾卫卿,先是一怔,随即陪笑道:“顾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您还是按从前的老规矩?”
顾卫卿微一点头,道:“是,有劳了。”她一指卫刚,道:“给他也上壶茶。”
卫刚忙摆手:“属下不渴。”
顾卫卿似笑非笑的道:“要么坐下喝茶,要么外头杵着去。”
卫刚:“……”
他是真为难。
尊卑有别,男女有异,顾卫卿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女人,不管她的身份有没有得到确认,无论如何是他这个身份不敢得罪和唐突的,万万没有不顾规矩,就这么大喇喇坐下同桌共饮的道理。
可外头杵着去,又违背了王爷“寸步不离”的吩咐。
怎么办?
顾卫卿早扭头看向窗外了,压根没理他的意思。
卫刚在小二复杂的目光中下定决心:坐吧。
顾卫卿神色平静、从容,却整个人都带着秋风般的寂寥和萧瑟,卫刚再不会察颜观色,也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但最起码不碍她的眼还是够的。
但凡涉及到顾卫卿,卫刚等人都要比平时更戒备,没办法,王爷心无定性,他嘴上喊得凶,恨不能即刻将人打打杀杀,可那也只能是他打杀,底下人谁敢对顾卫卿不敬,甚至是稍微有疏漏之处,你看吧,挨揍的肯定是他们。
其实他在顾卫卿跟前杵着确实挺刺心的,本来他的存在就硌应人,所以还是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小二问卫刚喝什么茶。
卫刚瞥了一眼顾卫卿,道:“随便。”他不讲究这些,哪怕是喝白开水呢。
那小二便道:“不若同顾公子一样?”
卫刚一想,这倒省事,便点了点头。顿了顿,主动掏出银子会帐。他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帐能不能跟王爷报?
小二接了银子,满脸都是笑纹,说了声“您稍等”,麻溜的下了楼。
顾卫卿掉过头来,眼眸中微含笑意,朝卫刚道:“劳你破。”
卫刚脸色微红,道:“顾公子客气。”本来也没几个钱,他掏得起,再说总不能让顾卫卿付帐。
跟顾卫卿坐在一桌,卫刚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茶来了,他就一杯接一杯的闷头喝茶。顾卫卿并无套他话的意思,始终支颐发呆,等到卫刚确认自己是白紧张了,茶水都喝了一壶了。
人有三急,他暗暗叫苦,后悔不该灌这么多茶。越急越坐不住,越坐不住越急,五大三粗的汗子愣是急得一头汗。
顾卫卿懒懒的开口道:“出门上楼右转,是方便处。”
卫刚脸更红了。
顾卫卿轻轻掠过他,道:“我还不至于没品到趁这个空档逃之夭夭。”
卫刚只能告罪,匆匆出门。
他自认来回也没多长时间,回来时发现顾卫卿好端端的坐着,只是雅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男子二十三四岁,玉冠束发,月白长袍,生得眉清目秀,十分文雅。
顾卫卿将一方帕子递过去,道:“多谢盛兄。”
那男子便道:“顾兄弟客气。”接了帕子,朝着卫刚一点头,拱手道:“在下告辞。”
顾卫卿道:“明日之约,还请盛兄务必出席。”
那男子点头,这才转身出门。
卫刚心里突了一下,问顾卫卿:“刚才这位公子是?”
顾卫卿平静的解释:“他是建宁盛家的三公子盛怀恩,有闲汉跑进来对我言辞辱骂,是他仗义援手,解我于危困。并无不可告人之勾当,你大可不必草木皆兵。”
她说得这么直白,卫刚一窘,随即歉然的道:“是属下失职。”
这么短的时间,她与盛怀恩也谈不成什么事,只是……明日之约是什么约?
顾卫卿道:“我请托盛三公子替我邀请建宁茶商一晤。”随即站起身,临窗而立,指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自嘲的道:“看,熙熙攘攘,芸芸众生,可惜与我顾某相交者,凤毛麟角,更别提肯能与之相托身后之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