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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希望于你,希望你能想出好主意来改善你我之间糟烂得不能再糟烂得关系。”
顾卫卿一言不发,明明人在,明明在贺琮的视线之内,她却仿佛只余一具肉,身,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却也不再要求他留下小囡囡,就那么茫然的望着他。
直到贺琮走了,顾卫卿才麻木的道:“不……”她将双臂无力的摊放到床上,将冷硬的脸搁上去,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不要带走我的囡囡。”
她最恨眼泪了,因为眼泪只会让人更伤心、更悲痛、更绝望,却不能给人以力量、以勇气、以希望。但现在,眼泪不受她的控制,它们像是有生命般,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带走她心里的坚决和热度,堆积到一起,再反施以她冷硬和冰凉。
分明是她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她却前所未有的厌恶它们。
从没像这一刻这样的痛和恨,她情愿自己把心剜掉,也不愿意把利器的手柄授之以贺琮:太特么疼了。
顾卫卿踉跄着推开门。
一个多月未见天日,这头一天的阳光就如此刺眼。五月底的天,阳光已经带了热度,这让她想起去年为了茶园大旱,她在城中焦急奔走。纵然心焦,却充实。
那个时候她肆意打马长街,匆匆回府,一路获无数少女、少妇倾慕的眼光。她不会戏耍人心,可她很享受那个时候的意气风发。
可现在,才不过短短一年,已经物是人非。她如今再打马长街,怕是要到无数的唾弃和辱骂:自甘下贱的男宠。
她到底失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岁月无情,带走了可还会再还回来?
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跟前,拦住了她虚浮的脚步。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顾卫卿怔怔抬头,是卫刚那没什么表情的五官:“顾公子请留步。”
他拦她做什么?
顾卫卿果然站住脚,心底仍然茫然,眼神却慢慢聚焦:“什么事?”
卫刚触到顾卫卿黑白分明的双眸,竟不敢直视,迅速垂头恭敬的道:“王爷叫我等拾行装,听公子吩咐,小人想问一声儿,公子打算几时启程?”
启,启程?去哪儿?顾卫卿脑子还没回神,她只漠然的望着院前那一从一簇开得格外鲜艳热闹的花。
沉吟良久,顾卫卿才轻嗯了一声,道:“三日后。”
她已经意识到,现在的她不只是软弱的刚生产完弱小女儿的妇人顾玉卿,她是建宁府的玉公子,她是顾家长子顾卫卿,她还是掌管着整个闽越茶销权的顾卫卿。有多少茶农在眼巴巴的仰望她养家糊口,有多少茶商在等她一声令下便将茶叶送上船,有多少商铺的掌柜在等着她的茶船,好将茶叶销往大江南北……
对她来说,什么才最重要?人一生中,重要的人和事很多很多,但究其根本,也许自己才最重要,没有了自己,这个世界的花红不红,树绿不绿,天蓝不蓝,阳光明媚不明媚,万丈红尘美不美丽,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卫刚躬身应是,道:“属下这就去准备。”说时让开了路。
顾卫卿却又不急着走了,她腰背挺得笔直,目光深遂而专注,盯着不远处花树,看得出神。
卫刚也没急着走,顾卫卿站多久,他就陪了多久,顾卫卿回神,看他还在,问:“怎么,还有事?”
卫刚摇头:“没。”
顾卫卿道:“我要回府。”
这是知会,不是请示,贺琮把玉牌都还给她了,小囡囡也抱走了,她再赖下去也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
卫刚自然不敢阻拦。
方源向贺琮禀报:“顾公子回府了,说,说是,三日后启程,到,到时,就就不来和王爷,告别了……”几句话他说得磕磕巴巴,生怕王爷一个心头火起把自己踹出去。
贺琮仿佛没听到,彼时他待在书房,桌案上书页大开,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良久,似乎有婴儿尖利的哭声传来,他才恍然惊觉:“怎么了?”
方源赔着小心重复道:“是女公子,回了顾家……”
贺琮打断他:“你刚才有没有听见哭声?”
呃,这么远,王爷莫不是有顺风耳?方源只能推测道:“大概是小小姐饿了,再不就是尿了、拉了……”
贺琮轻蹙眉头,没说话。
方源很是不解:王爷虽说把小小姐抱了过来,可也没像大家预料的那样有多喜欢想也是,他一个大男人,哪会照顾孩子?小囡囡还小,既不会讨好,也不会逗趣,除了哭就是睡,王爷能有多喜欢?还不是全权交给乳母?可既是如此,又何必从顾公子那里强抢过来?
见没什么事,方源弯身准备退出去,贺琮以手支额,缓缓开口:“知道了。”
方源犯蠢的啊了一声,忙闭嘴。王爷这分明就是心不在焉,所答非所问啊。
第267章安抚安顿
见到顾卫卿,顾大太太喜极而泣,拉着她的手,道:“儿啊,你这是去了哪儿?怎么一去好几个月,竟连个音讯都没有?娘快把蒲团跪烂了,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烧了多少香,供奉了多少经文……”
顾卫卿如今做了母亲,对于顾大太太又多了一重理解,她关心、担心自己是必然的,当下便歉然的道:“对不起”
顾大太太抹着眼角道:“傻孩子,你也是为了顾家,说什么对不起?快让娘瞧瞧,哟,你这……倒是没瘦。”不但没瘦,怎么好像……胖了?
从来顾大太太见着顾卫卿,定然要说一声“你瘦了”,可这回倒难得的没说。
顾卫卿刚刚生产,虽说不必亲自喂养小囡囡,但王府里汤水心,她保养得不错。胜在年轻,臃肿尽褪,只除了稍微有点珠圆玉润。
顾卫卿低笑道:“还和从前一前,母亲是看错了。”
顾大太太也就没多问,往她身后看了看,见没有小囡囡,不无失望的道:“不是说你认了个义女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娘没什么事,正好替你带着小囡囡。”
顾卫卿一扬秀眉,不容拒绝的道:“不是义女。”
顾大太太改口道:“好,好,是亲生的,是亲生的,那小囡囡呢?这都一个多月了吧?娘可是一眼都没见着呢。”
何只是她没见着?只怕自此以后自己想见都难了。
顾卫卿压制住涌上来的心疼,是浅浅的笑着安抚顾大太太,道:“总有见的那一天。娘,我过几天要出趟远门。”
“怎么才回来又要走?”顾大太太无奈的叹气:“唉,走吧,走吧,儿大不由爷,娘哪管得了你。”
顾卫卿吩咐顾尚去拾行装,顾大太太拉着她絮絮的问:“这囡囡,是从哪儿拣来的?身子好吧?没什么毛病吧?她爹娘呢?可有什么来头没有?不会早晚再把她抱回去吧?你怎么没抱个男娃呢?”
明知道母亲是为自己好,可顾卫卿还是觉得刺耳,以她如今的身份,即使把小囡囡养在跟前,也没法叫自己一声“娘”。
顾卫卿冷硬的道:“娘放心,儿子做事,不会这么着仨不着俩,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