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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会来救我,她们都只会看我笑话,轻贱我、讽刺我、侮辱我。这世上除了我爹娘和兄长,就再没人肯为我付出真心。你不要妄想从我这套出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愿意守株待兔,你就守吧,总之我不知道。”
她唰的一晃床帐,整个人立即就缩了进去。
贺璋暗自吸气。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彼此,就像他明白周萱始终装疯又怕死一样,她也明白他对她会是什么态度。唯一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她是女人,她比他存着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其实只要他装一装,她或许就相信了。即使不相信,她也会自欺欺人的当成真的。
贺琮坐到榻边,一手撩起床帐。周萱半伏着爬在枕上,肩膀细弱起伏,在无声的低泣。贺璋扳着她的肩,稍微用力,她便扑进他的怀里。她太瘦,也太轻,仿佛没什么重量。
贺璋极尽好脾气的道:“孤没有,只要你说出实情,孤,什么都答应……”
贺璋没能把话说完,周萱致的脸已经变得扭曲而模糊,他眼睁睁的看她俯在自己耳边,心中仍是嫌恶得厉害,却再也没力气把她推开,只听她冷森森的道:“是吗?可惜,我再也不会信你。”
第356章心愿
贺璋死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贺琮是为了救顾卫卿而来,却不想得到的是这个结果,该救的人没救到,他救下了周萱。
周萱一个人守着贺璋的尸身,呆怔怔的枯坐了一夜,等到见到贺琮,她几乎直接扑了过来,浑身都在抖:“六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贺琮安抚的按住她的肩,道:“你又不是没杀过,怕什么?”
周萱疯狂的摇头:“那不一样,不一样。”
贺琮当然知道哪儿不一样。不说今非昔比,从前她是没受过委屈的郡主,杀几个面首不在话下,就说她被贺璋圈禁这么多年,过的是阶下囚的生活,且家族覆灭,她心里有仇不能报,还要屈辱的在贺璋手底下讨生活,她没真的发疯就不错了,只怕早就对未来满是绝望,再没想到还有手刃贺璋的机会。
更何况,她对贺璋的感情怕是最复杂最矛盾的。她爱他,爱了半生,可她也恨他,恨不能玉石俱焚,但真要让她放弃某一种感情,活在另一种纯粹的感情里,怕是她自己这关都过不去,她怕是要一辈子都被爱恨交织的感情折磨着了。
所以,不杀贺璋,她痛苦,杀了贺璋,她也只有苦痛。
贺琮抚上周萱的眼,道:“闭上眼,一切都会过去的。”
周萱神经质的道:“不,我不能睡,不能睡,他一直都在,他不会放过我的。六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贺琮强行抬起她的脸,沉声道:“你告诉我,他已经死了,难道是说谎的不成?”
“我没有,他确实……好多血,连我身上都是。”
“既然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被贺琮一声断喝,周萱哑然。
贺琮问她:“顾卫卿呢?”
“我,我不知道。”周萱似乎清醒了些,她再糊涂,也没法忽略顾卫卿这三个字,不是顾卫卿,她也不会有机会、有勇气做出今天这个举动,她确实后怕,但更多的是庆幸,贺璋死得利索、痛快,相当于把她头上一直悬着的利剑拿掉了,此后她再不必如此屈辱不自在的活着,这些日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透彻的理解顾卫卿对“自由”的执着。
她是得偿所愿了,可顾卫卿……
看她那一脸茫然的模样,贺琮知道从她这儿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些烦躁的道:“算了。”
一安置好周萱,他即刻去看贺璋的尸身。他果然早就死得透透的了,连血液都有些干涸,贺琮无需确认,也知道眼前的人确实是贺璋。
他死得倒也安祥,不知他和周萱说了些什么。可他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眼瞅着如果没什么意外,妥妥的就是下一任皇帝,可偏在这个节骨眼挂掉,想来心底定然是遗憾的。
贺琮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他真没想过抢他的太子之位,可贺璋到底败在了他自己疑心之上。
这几年他越发手段狠毒,不说周家,就是三哥贺瑁、四哥贺都被他折磨得够呛,三哥自从娶了妻,就一直称病,四哥更是摔于马下,至今仍不良于行,他对自己也是穷追不舍。
如果不是顾卫卿这个时候回来,自己是真打算带着小长言,驾船出海的。
这么一盘好棋,偏偏就因为一点儿意外而满般输掉,连贺琮都不得不感叹:二哥死得太不值了。
可不管他该不该死,他也死了,偏自己又赶上了,就不能不管。他不可能让陛下处置了凶手周萱,更不能让父皇怀疑是他勾结了歹人害了他的性命。
贺琮逐一交待下去,叫人安置了贺璋,一边派人往京城送信。
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外头有人送信儿:顾公子找到了。
贺璋所住的居住是有山有水的,且水是活水,顾卫卿自诩熟知水性,一打晕苏朗,便放心大胆的跳进池子里,足足待了半夜,躲过了侍卫的追查,顺着水流,钻出院落,安然逃脱。
可惜叫贺琮的人逮了个正着。
说逮倒不是夸张,卫刚等人身负贺琮的命令,怕她不服反抗,便冷着脸说是王爷有命,殿下死得蹊跷,是以但凡是可疑人等,都要例行审问,等确实无辜无罪,这才能够释放。
顾卫卿不能拿自己和从前的自己比,贺琮要查案,她还真就只能受着。
贺琮听说有了顾卫卿的消息,反倒不急了,他并不见她,只吩咐人好生照料,等扬州这边安置妥当了,要带她和府中所有人一起进京。
太子殿下暴毙,举国震动,景帝中年丧子,且是自己最心爱的太子,幼时亲自教养,长成时亲自教导,不说手把手耳提面命也相差无几,他这一死,景帝饱受打击,因此消息才传到京城,他就病倒了。
等贺璋的尸身运回京城,虽然有诸多大臣上书,太子死得冤枉,贺琮时机赶得太巧,有谋害太子之嫌,可景帝全都留中不发。
有知趣的人便悄悄转了方向。
太子这一身故,太子之位空虚,可放眼景帝的几个儿子,没成年的不说,成年的也唯有这位逍遥王可堪大任,且他这几年虽然纵情山水,但也不是没有建树,开海禁,建船队,光这一项,就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盈余,这便是首功一件。
况且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可造之材,只要陛下动了立他为储的心思,他的缺点便都无关紧要,也完全能从他没什么亮点的身上找出无数闪光的优点来。
贺璋的丧事办完,贺琮亲自向景帝辞行,景帝在御书房召见他,打量半晌都没说话,看得贺琮后背都发毛了,他才说:“你留下吧。”
贺琮也不见外,径直同景帝道:“您别想着给我以什么重任,我担当不起,从前就知道什么东西属于我,什么东西不属于我。属于我的,或者说我伸伸手能够得着的,不努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