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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浅这才来了兴头,将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两只眼睛里盈满了笑意和期盼:“真的,你真的带我去?你说好了的,不能食言!”
“自然。”梓芜拍了拍知浅的肩头,“不过,去看花魁,你便要换上男装,得节外生枝。毕竟在人界,女子是不能随意出入烟花之所的。而且,你万事皆不能出风头,要处处听我安排。”
知浅巴不得去凑热闹,如何敢不答应梓芜的要求。她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但凭花神大老爷吩咐!”
于是当日夜里,知浅就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副男子模样。她身穿竹青色银边长袍,前襟处绣着一对仙鹤衔芝的图样。知浅将自己的头发用白玉一字簪束成马尾,腰间别着玉带和貔貅玉佩。梳洗完毕,她看着镜子中如玉树临立般的身影,满意地不行,连连感叹:“若是我生而为男子,怕是要分走花神您不少的风头呢!这般俊俏的模样,有哪个女神仙见了不心生欢喜?”
梓芜挑眉一笑,眉眼之间尽是风情:“哦,是吗?本神一直苦恼于自己的风头太盛,以致招来那许多的祸端。既然夫人肯替我分担,于本神看来,倒是件极好的事情。只是不知,夫人法力通天。在完全恢复之后,能否把自己变成个男子,来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呢?我倒是很想处在个清净的氛围之中啊……”
“这……”知浅深知自己在斗嘴之上绝非梓芜的对手,于是偃旗息鼓,主动讨好,“其实,我作为男子也是盖不住你的光芒的。就好比星辰再亮,也无法与日月争辉啊。倒不如我老老实实追随在你身边,但凡有哪个敢对你明目张胆示好的,我便用‘邪神’的身份将他们吓退。夫君放心,我便是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也一定给夫君拼得个周边清净,如何?”
梓芜对于她这一番溜须拍马,还是比较受用的。只见他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慢悠悠地喝完。这才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道:“走吧。”
华灯初上,车马喧嚣,正是人界最为热闹的时候。梓芜与知浅并肩走在繁华的街市,周围渐次亮起的灯火和小商贩的吆喝声,都让知浅觉得充实。的确,神仙的日子总是日复一日,有时显得颇为无趣,没什么烟火味。反倒是凡人的生活,虽然短暂一瞬,却也多姿多。
按照惯例,梓芜依旧隐去了真容,只做一副普通容貌示人。倒是知浅,频频惹得路边的大姑娘、小娘子回头瞩目。知浅心情十分不错,这种被追捧的感觉,也不知梓芜为何不喜欢。她为了显得更加风流倜傥些,还抽出腰间别着的一把山水扇,装模作样的扇了起来。
今夜那位花魁,是四大青楼之一的“花间迷醉”的头牌,名唤忘仙。忘仙,忘仙,便是美得让人忘乎所以,甚至会忘记神仙的意思。据闻两年前,四大青楼联合搞了一个花魁大赛,城中有些名气的姑娘们都参加了。最后忘仙一路过关斩将,拨得头筹,风光无两。
第二百一十七章花魁(2)
花间迷醉今夜是整个城里最热闹的地方。知浅和梓芜来到的时候,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花间迷醉的妈妈素来会做生意,她今夜在每层楼上都加了许多看台,只为多取用,最后再利用忘仙大赚一笔。自然,看台的位置不同,价位也有着极大的差别。位置最佳的看台雅间,更是开出了千两银子的用。
好在梓芜从不缺钱,所以知浅得以坐在了一处最好的雅间之内。雅间不大,胜在致,同外间大厅有垂帘隔着。从里面向下望去,视角极佳,可将整个舞台尽眼底。而且雅间中的人,若不刻意站在看台的栏杆处,外间的人是无法一探究竟的,十分清净自在。忘仙还未出场,一楼正中的台子上,乐师正在弹着曲子给满座宾客解闷。知浅面前铺着锦缎桌布的圆桌上,满满当当地摆放着蜜饯、瓜果等物。知浅觉得楼下弹得曲子着实一般,比起她在天界听得小曲儿差得远了。特别是那古琴弹得,比梓芜的技艺差得远了,所以她听的兴致缺缺。于是她干脆把注意力放在了吃食上面,一会捏起一颗葡萄,一会挑拣自己喜欢的蜜饯,以此打发忘仙登台前的时间。
反观梓芜,仍是一派的从容之态。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从他的神情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否对台下的表演感兴趣。虽然隐去了真容,可他的气质仍然无法遮盖。知浅觉得葡萄很甜很可口,于是剥了一颗,递到梓芜嘴边。梓芜就着她的手吃了一颗,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里的乐师,技艺当真平平无奇。”知浅难有些失望,冲梓芜抱怨。
梓芜一手轻轻打着拍子,跟着乐曲附和,一边回她:“天庭里司乐的仙人,哪一个不是活了千载万载,会的东西多,技艺也湛。这些凡人最多几十载生命,学艺不过十数载时光,自然不能和乐仙相比。不过他们能到如此境界,也算是不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知浅觉得颇有道理,再听曲儿的时候便没有那么挑剔了。
等了许久,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知浅“噌”地从座椅上起身,趴到栏杆上去看,便听到花间迷醉的妈妈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咱们忘仙姑娘来了!”
知浅一听这话,恨不得整个人探到栏杆外面去。等了一晚上了,终于将那美人盼来了。只见忘仙身着一袭水红色长锦裙,用深棕色的丝线绣着蜿蜒奇巧的枝干,用白色和粉色的丝线绣出怒放的梅花模样。忘仙腰间系着一条乳白色的宽腰带,勾勒出窈窕的腰身,盈盈一握。她的头发很浓密,高高地绾成灵蛇髻,只别了一支鎏金红宝石梅花簪子,其余再无装点。忘仙肤色莹白,五官无一处不致。便是这样一个如梅花般清丽高冷的美人儿,引得全场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忘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就是这种清淡,更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博美人一笑,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啊!若单论长相,她不是最出众的,但是胜在气质独特。你说她清冷孤傲,偏又透着些娇媚动人;你说她烟视媚行,可又让人觉得不容亵渎。大概便是如此,才会引得众人痴狂吧。”知浅仔细打量了忘仙,然后发出这样的感慨。
梓芜轻摇着扇子,似乎对忘仙并不感兴趣;“是嘛,难得听你这么评价一个女子。看来,这花魁的确有几分魅力。”
知浅扭过头来,问他:“你不来看看嘛?”
梓芜浅笑,挑眉:“有何好看的,这里不是有比那花魁更美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