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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的时候,是如何熬过去的呢?她真的很勇敢,很坚强,能独自一人挺过那么多的岁月,能不放弃希望去找他。
可是如今,他该去哪里找她呢?
月夏一下子瘫倒在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知浅消失的地方,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像个孩子一般,涕泪横流,丝毫不像个能力通天的上神。但月夏只想放纵自己去悲伤,那个与他自寂寥的洪荒之初便并肩作伴的人,再也无法陪他继续走下去了。他之所以存在,是为了给当初那根“小红线”遮风挡雨,让她感悟众生之爱。但现在她消失了,月夏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又该何去何从。
思举看着月夏哭累了,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月神……”
他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安慰月夏。因为此刻的他,并不比月夏好受半分。那是他倾心爱过、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思举如何舍得?可他如今身为天帝,终究不可能像月夏那样肆意地宣泄心底的哀伤。他只能忍着,只能将她永远封存在心底,轻易不敢去触碰。
唯有长生,无喜无悲,难得静默地伫立在一侧,脸上再无往日的戏谑。他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心中默道,小娘子,你可知你这一走,也将他们的信念和希望,一并带走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所思在远方(1)
时光匆匆,百年已过。对于神仙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和无尽的生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对梓芜来说,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漫长难熬的岁月。曾经近十万载的时光,也不及这一百年过得这么艰难。
那一日自人界回到花界,他毫无预兆地昏迷,陷入了沉睡状态,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思举特地请来了药君为他查看,却诊不出任何症状。梓芜身体并没有异样,虽然在封印无念的过程中受了伤,灵力也极大地耗,但都没有伤及根本。他身体底子本是极好的,按说不该有什么后患。焕芝仔仔细细地诊断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梓芜心伤太过,只能暂时将神识封存,陷入沉睡,才能抑制住心底的悲伤,不至崩溃。大抵,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这一睡,便是整整三年的时间。
月夏留在花界三年,照料萸归。直至梓芜醒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道别:“我要回十三洲去了。”
“月神要走?”梓芜问。经过三载沉睡,他终于慢慢接受了知浅离开的事实。他将她封存在记忆最深处,不敢去触碰。还有很多事等待他去做,还有一众子民等待他归来,还有萸归,梓芜无法放任自己沉沦。
但月夏不同。他本就不隶属任何一界管辖,知浅一走,他便无牵无挂。原本思举想要留他在天宫月神府,却被月夏婉拒。他只想回到最初生活的地方,无人打扰,安安静静地牵牵红线,养养天蚕,再不问世事。
“我该回去了。”月夏说着,“其实打一开始我就想走,只是你突然昏睡,萸归无人照料,我放心不下才留在这里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瞧着,他既没了娘,也没有爹……”
梓芜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亏欠了萸归的:“是啊,的确是我没能顾及到他。这段日子,有劳月神了。”
月夏笑了笑,又将偎在身边的萸归抱起。三年了,萸归长大了些。不过,因为年幼时灵力有限,他们神族成长的速度较慢,所以萸归此刻便与凡人两岁左右的孩童差不多。他仍是肉嘟嘟、白嫩嫩的,十分惹人怜爱。萸归被他抱起,奶声奶气地唤着:“舅父、舅父!”
月夏亲了亲萸归的脸颊,无论多么不舍,终究还是将他放到梓芜怀里:“照顾好他……”
说罢,他转身便走,再不多看萸归一眼。他背对着梓芜挥了挥手,算是正式告别,而后月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海之中。
终于要回家了。月夏心想,那是他生存生长的家乡,是他和朱儿相依为命了数万载的地方。回到十三洲,他还能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继续度过余生漫长的岁月。也许哪一日,朱儿可以回来呢。那里也是她的家,若她能回来,总要先回家的吧。
想到这里,月夏露出一丝明媚的笑意,心中也释然了几分。是呀,等朱儿回来的时候,家中总要有人等她、迎接她,不是吗?
自月夏走后,百年里,除却水月洞府中的人,再无人见过他。
有时萸归在临睡之前,会躺在床上仰着头,问:“父君,舅父去哪里了,为何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呢?”
梓芜回答:“舅父有太多的红线团需要去浸染、缠绕,大概一时抽不出身。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了。”
“那娘亲呢?”萸归继续问,“娘亲也不见了,她去了哪里……”
梓芜终究没有像知浅临走前说的那样,去欺骗萸归,说娘亲只是个幻影。萸归很聪明,他能分得清虚实真假。于是梓芜说:“你娘亲她做了许多事,累了,所以去了很远的地方休息。”
萸归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是因为照看萸归太累,于是娘亲躲起来了吗?已经这么久了,她是不是不要父君和我了?”
稚嫩的声音里夹杂了哭音,萸归年纪小,并不懂得曾经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梓芜的心剧烈地抽痛了一下,面上却维持着温和的笑意。他拍了拍萸归的背,安慰:“怎么会呢,她也舍不得离开我们。大概,她已经休息好了,很想回来同我们团聚。但你娘亲啊,是这个世上最迷糊冒失的神仙。她也许在归途中迷了路,一时找不到回来的方向吧……”
萸归攀着梓芜的手臂,泪眼婆娑:“娘亲迷路了,那我们可以去接她呀!父君你无所不能,我们可以去找她,将她带回来,是不是?”
“可是,父君暂时找不到她……”梓芜抚摸着萸归的头发,眼神渐渐迷离。他透过窗子看着远方,一方心事不知说给谁听,“她走得太远了,连我都找不到……但她一定也十分记挂我们,所以,我们要等她,不能忘记她啊……”
萸归好不容易才被哄睡,眼角还有因为思念娘亲、未曾擦拭掉的泪水。梓芜独自挑了一盏灯,坐在书案前。他的面前摆着一幅丹青,上面画着的,是个巧笑嫣然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红色的衣裙,站在一树盛放的玉兰花树下,眉眼带笑,眸中含光,灼灼如日华,美得不可方物。
起初,梓芜根本不敢去看这画。他把她画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