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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兴,没顾及她的感受。
她一双眼睛光光地望着他,显然在等他的解释,敷衍是敷衍不过去了,他摸摸鼻梁,只得在她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话。
红豆惊讶得睁大眼睛,竟会是这样。
眼看她气消了,贺云钦问:“还生气吗。”
红豆推开他,走到妆台前,捡了首饰,弯腰凑到镜前戴耳坠子,目光一飘,他仍在后头望着她,垂下眼睛道:“不是还要去王探长那吗。早些洗漱了,我们好下去吃早饭。”
贺云钦这才回过神,笑了笑,进了盥洗室。
待用完早膳,两人到贺公馆门口,贺云钦问红豆:“富华巷离这不远,你想坐洋车还是坐脚踏车。”
筹备婚事这一个多月,红豆都快想不起贺云钦那辆脚踏车了,愣了愣道:“你的脚踏车后面有铁丝,上回还刮破了我的裤子,我可不敢坐。”
贺云钦有些好笑地拉她到那脚踏车前,先自己蹲下身仔细察看一遍,这才对她道:“这回应该没有铁丝了,不信你自己检查检查。”
红豆伸手摸索了一会,果然后座上一点坑坑洼洼之处都没有,难道是贺云钦为了上一回的事特意将脚踏车修好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要说这其中没有她的原因,她是怎么都不信的,于是极爽快就跳上他的后座:“那我们走吧。”
贺云钦见她半点推托之意都没有,心情一下子变得跟头顶蓝天一样愉悦,瞥瞥她道:“那你坐好了。”
乘车带她出来。
那边修草坪的下人瞧见这边情形,惊讶地张大嘴,二少爷骑脚踏车出门不是第一回,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没想到娶回来这位二少奶奶竟也跟二少爷一样古怪,放着好好的洋车不坐,偏去坐二少爷的脚踏车,而且看二少奶奶笑眯眯的,哪有半点勉强的意思,分明是打心眼里喜欢。
楼上贺家几个女眷看到这情形,都有些吃惊。
过了会,贺兰芝笑着对面露微笑的贺太太道:“二弟妹跟二弟真是投契。”
贺太太笑道:“满上海滩也找不到第二个肯这样跟老二胡闹的了,难怪他喜欢得什么似的。”
贺云钦骑着脚踏车箭一般出了贺公馆,骑了一段,故意逗红豆道:“‘脚踏车’的德文要学么。”
贺云钦骑起车来远比哥哥来得快,红豆惟恐坐不稳,正满含羞意悄悄搂紧他的腰身,听到这话,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涨红了脸,嗔道:“我才不要学呢。”
“那我晚上教你。”
她断然拒绝:“晚上更不要学了。”
“那你什么时候肯学。”
“反正以后都不学德文了。”
“是吗。”他慢吞吞道,“刚才在房间里是谁搬着我的德文字典看。”
红豆轻哼道:“我自己学,反正不要你教。”
“自己学有我教得快么。”
红豆不吭声了。
贺云钦无声一笑,心情极愉悦,他现在仍摸不清自己到底算不算爱上了红豆,只知道跟她在一起时,就算两个人不说话也旷达自在。
待两人到了王彼得寓所,王彼得换了衣服正要出门。
看了他二人道:“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刻羽戏院见白凤飞,一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作者晚上打算好好陪陪家人,所以今天没有二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记得多吃汤圆哦,我喜欢芝麻馅的。
☆、第49章第49章
刻羽戏院倒是离得不远,由此去顶多半个钟头。
巧就巧在王彼得也推着一辆半旧脚踏车。
红豆先前跟王彼得一同出去办过事,印象中他要么乘贺云钦的洋车,要么乘自己的洋车,头一回见他单独出行,想不到竟也是骑脚踏车。
忽然想起有一回贺云钦和王彼得在她家书房时,两人古里古怪的似在丈量什么,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后因表姐的事打岔,也就忘了追问。
不知纯粹是巧合呢,还是这两人有什么共同的癖好。
想得正出神,就听贺云钦唤她:“红豆。”
想是虽已决定去刻羽戏院,仍不忘问她是否愿意同行。
红豆不得不压下心里的嘀咕,笑着扬脸道:“好。”
她笑得灿烂,贺云钦看得舒心,不自觉也舒眉一笑。
王彼得骑了车跟贺云钦同行,当初听到贺云钦要娶虞红豆时,他着实惊讶了一阵,弄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后,曾问过贺云钦,除了有白海立逼婚的缘故,是不是早就看上了虞红豆。
记得贺云钦当时思索了一阵,最后没答他的话。
他是真有些纳闷,虞红豆漂亮归漂亮,可贺云钦因着家庭的缘故,有的是机会接触淑媛,其中不乏一两个姿色能跟虞红豆比肩的,怎么不见贺云钦心甘情愿张罗跟别人成亲。
真对付不了白海立?笑话。
到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几分,除了虞红豆,谁会兴致勃勃跟着贺云钦东奔西跑?
换作别人,就算为了迁就贺云钦勉强跟出来查案,怕不是无聊得打呵欠,便是吓得转身就走。
贺云钦之所以娶虞红豆,除了皮相的诱惑,少不了灵魂上的投契。
看贺云钦那日情形,心里似乎还糊涂,不知这两日新婚过下来,他自己想明白了没有。
刻羽戏院名为戏院,实则是个老式梨园,因这几年出了白凤飞等好几个名角,戏班子老板手头日渐宽裕,干脆赁了个老式园子,将里里外外都装点起来。
沿着画廊入内,只见簇簇油绿,缕缕嫣红,无数曲折,一步一景,倒也着实赏心悦目。
这会因是早上,园子里安静得很。
管事本就认识贺云钦,一听说王彼得是来找白凤飞的,忙领着三人入了内园。
到了偏厅奉座,那管事奉好茶,掩了门走了。
红豆用茶盖轻轻拨了拨浮动的茶叶,凝神一听,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练嗓,那嗓腔柳絮般轻飘飘一缕,绵绵不绝往上拔高,原以为已细到极致,然而偏就不断,一路飘飘摇摇,直上青云。
她平生唯一一回听白凤飞听戏就是在贺公馆的花园,这时倒也分辨不出是不是白凤飞的嗓音,转脸见贺云钦垂眸盯着茶碗不动,分明也在听那人练嗓,便问:“是白凤飞吗?”
贺云钦看红豆一眼,他一向不爱听戏,哪能分辨得出是白凤飞还是黑凤飞,想了想,趁王彼得没注意,捏捏她脸道:“戏班子按理天亮时早该练过嗓了,能这时旁若无人满园子练嗓的,除了白凤飞,料也没有别人了。”
这话说得极有理,她红了脸,拉高他的衬衣袖子,低头看他的腕表,果然快八点半了。
再一听那人不练了,寂然了好一会,就听有人一溜小跑进来,对外头扫洒的下人道:“白老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