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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序章
“哎,你说这人以吸了毒,脑子是不是都不归自己管了,脑袋都被龙虾拿钳子钳住了啊,连六亲都不认了,什么玩意儿啊这都。”这声音,坐在缉毒大队办公室里,都能听得见,楼道里中气十足的嚷嚷声。
“郑谚不定又看见什么大案了,在门口正发表高见呢这是”缉毒市队屋里立刻有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跟着掺和上了,“郑谚,你有听着什么抛妻弃子,谋财害命了啊,让您郑老板这一大清早吊嗓子。”
一唱一和,热闹得很,很多人都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早点,观赏这晨起的一出大戏。
许传风嘴里嚼着早点,貌似无意地朝门口溜达,溜达来溜达去溜达到门外面,伸手拦住了满嘴白话的郑谚。
“什么案子,有话屋里说去”许传风放低了声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他,“别那么活泛!”说着朝靠窗的位子一瞥,递了个眼色给郑谚。
郑谚这才看清,在窗口位置作者的落芊织一身警服笔挺,盯着窗外出神,她长得本来就很清气,眉若烟,平常办案冲锋陷阵尚不觉得,一看她静下来,总觉得和人隔一层,尤其是今天的神色,忽然让郑谚觉得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t市缉毒大队平日上班并不要求必须穿警服,他将视野以落芊织为圆心扩大到整个办公室,才豁然发现,整个办公室正颜厉色地穿着警服的,居然只有这位落副队长,一个人。
郑谚与许传风交换了个眼神,很快又神色如常。
“许队,不碍事。”他低声说了一句,晃晃荡荡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荡悠着不知道拿来的一张报纸。
“伙计们,又快要开工了咱们!”郑谚仰天长啸了一声,“要案啊,一个16岁的大小伙子,为了找爹妈要钱买毒品,居然把爹妈全杀了,这背后肯定有贩毒团伙。不过吧,我更关心的是,现在这都他妈一帮王八犊子啊,吸个毒,脑子他妈也让狗吃了是吗?”
他火撞顶梁门的样子看来格外的逗,在办公室里巡逻一样走来走去,其实郑谚长得挺帅的,再加上洒脱不羁的气质,然而就他这样子,谁也很难把他和“帅”联系在一起,只见他貌似无意地从窗边踱了过去,嘴里还不服不忿“毒品真有这么大劲,能让人六亲不认吗?我才不信这邪了!毒品作为一种食物,也就能让人上瘾,这就顶天了,哪有东西能控制人认亲的,胡扯,改天小爷兴致上来了,就亲身为你们破这谣言!”
“郑谚,你少胡作!”清冷的女声满含愠气,大家才发现是这一早上都没开口说一句话的落芊织,她骤然一拍桌子,虽然声音不大,但有着超乎寻常的震慑力,一个办公室,一大多半的人都看了过来。
郑谚一脸得逞地咽下嘴里的烧饼,抬头正看看与落芊织对视,牵起了嘴角。
“对!我站落副!”年轻女警邓依依立刻跟着溜须帮腔,“我告诉你,市面上好多吸毒的小青年,都是您这种心理活动,挑战自己的控制力,不相信科学,过分高估自己抵制诱惑的能力,心存侥幸!”
“行行行,都你们有理。”郑谚无所谓地撇了撇嘴,看了看刚刚拍桌子的落芊织,挑眉笑了。
第2章(一)
郑谚是在瞎胡闹,但吸毒兼杀死父母的16岁少年犯因为吸毒过量神志混乱,无法辨认自己的行为却是真的。
16岁的少年犯何守一,男,染上了毒瘾,父母始终不忍心把他送进戒毒所,在家父母对其进行强制戒毒,在三天没得到毒品的情况下,挣脱了父母捆绑他的绳子,走进厨房,抄起菜刀,挥刀把父母都杀了,连砍16刀,凶残至极,邻居报警,很快被抓获。
本市中专生,外省买毒可能性很小,市缉毒队介入,是想借此缴获背后的t市贩毒团伙。
许传风和郑谚大约是中午时分进去的,等到从审讯室出来时候,漫天的星斗。
期间叮咣的响声,桌椅板凳被碰倒的撞击声,时不时地从审讯室传出来,不断地干扰着人在昼夜轮转之下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再要不就是使完了全身的力气泼了命一般的嘶吼“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口吧,一口,就一口。”
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的许传风和郑谚的神也同样很是萎靡,煎熬是双向的,他们根本就什么也审不出来,别说是毒品的来源,这个少年犯连自己杀人的情节都已经说不明白了。
“整跟他耗一天!”许传风叹了一声,抬腕看了眼表“半夜两点了。”
俄而下了满天的雪,扑簌落地无声。雪,是最纯洁的,但在特定的时候,也能掩盖不见天日的丑陋,营造出一番粉饰太平的假象。
只一瞬,许传风便没来由地焦躁起来。
市局整幢楼的灯都暗了,只有几盏,还在寂寞里发着微弱的光亮,不心甘情愿熄灭。
冷风过境,t市气温骤降,午夜更甚,也不失为一种提神醒脑和保持清醒的神器。许传风和郑谚就在这就着冷风“醒盹儿”。
“今天一大清早,办公室那低气压怎么回事儿啊?”也许是雪的清冷模样,忽然让郑谚想起来了落芊织的清冷眼神。
“别提了,”许传风啪地一拍护栏,大概是劲太大了,把积雪震得飞扬起来,“跟你说了你别去问她啊。她家里的事,挺长时间了,她婆婆不太愿意她当缉毒警察,嫌她总加班不着家,刚开始就是在家里骂闲杂念闲话,后来开始撺掇她丈夫跟她打架,撺掇她丈夫动手打她,看也看得出来,落芊织不怎么顾得上家,心里本来就有愧。”
“我跟她搭档快5年了,从毕业就阴差阳错一块儿工作,少有看她今天这样,今天真他妈太过了”刚开始,许传风还本着对职工家属的尊重,凭借自身的教养维持着,后来,越说越怒火中烧,脏话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拦不住的往外飚“就那老太太,今天把电话打到市局来了,电话我接的,一上来就问我,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国家有没有领导管!那嗓门,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落芊织自己正在那坐着呢。”
一大早,许传风便接了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上来就说问公安局要人,儿媳妇不守妇道夜不归宿有没有人管,国家管不管?许传风刻意压低了声音,安抚对方的情绪,说昨天晚上落芊织同志在加班,出现了要案,全队上下都在加班。谁知道那老太太越说越来劲了,就在电话里教训起似乎是在一旁的儿子来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连个媳妇都看不住,都管不了,一天天媳妇都不过日子,娶媳妇还不如买只母鸡咧!”
“您要教育儿子,请回家教育,请勿占用接警热线。”许传风越听越来火,开口一句,挂了电话。
“谁啊?”落芊织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