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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强征强敛,做的全是假账,真正的账本早和郑大人一起被他们毁了。不然,你以为郑大人为何突然被灭口?”杨洪庆醉眼迷蒙地说着,语气中满是沧桑和悲愤。
楚玉笔直地端坐在一旁,秦爱岚感觉到掌心下的手暗中紧了紧。
李牧斐怅然叹了口气:“所以啊,难得糊涂,郑大人就是太较真了,才会落得个不清不白的下场。可怜他一生正直磊落,最后却去得如此没有尊严,甚至连死后都……”
说着,杨、李两人一起抹泪。
秦爱岚总觉得这两人像是假醉,故意借醉酒之名将想说的话说与他和楚玉听。郑恒死后的罪名是自己安上去的,他们两人这番借着酒话说出来,大约便是想让自己愧疚,为郑恒正名吧!
倒像这两只老狐狸的作风!
提及郑恒,楚玉也极是伤怀,沉默半天,才缓缓说道:“两位爱卿不必难过了,郑大人之事,朕一直记在心中。待到尘埃落定,朕定会为郑大人洗刷冤屈,不会让他在地下也不得瞑目!”
杨洪庆听罢,不禁嚎啕大哭:“有皇上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实不相瞒,老臣也曾对不起皇上,当初郑大人奉旨查案时,臣还曾出言劝诫他,说户部不是臣等惹得起的,郑大人不听,说纵使粉身碎骨也要查下去。”
杨洪庆抹了一把泪,哽咽了几声,继而又跪倒地上接着说道:“和郑大人比起来,老臣真是深感惭愧。老臣对不起皇上,曾因畏罪而选择沉默,有负皇上厚望!”
杨洪庆说完,李牧斐也从旁跪下道:“臣也对不起皇上,有负皇上信任。臣主持的科考中,也曾怕事不敢去惹那些有背景的考生,才让那些奸人安插了不少人入了朝廷。是罪臣的不作为,才让现在的朝堂全是那些奸人的爪牙!”
楚玉几乎不敢置信,这两位在他看来忠心正直的大人,原来也有如此多的过错。更别提朝中那些已泯灭良知的奸邪小人了!
楚玉震惊不已,也深感无力和绝望。原来他治下的臣子竟是如此不堪,真正光明磊落的都没善终。
秦爱岚手上微微使了点力道,将楚玉冰凉的手握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希望以此给他一些温暖和信心。
感到秦爱岚的安慰之情,楚玉慢慢冷静下来,抽出被秦爱岚捂着的手,弯腰将李牧斐扶起来。
“两位大人不用自责,你们今日能对朕如此坦诚相待,朕深感欣慰,朕也并无怪罪两位大臣的意思。”楚玉顿了顿,默了片刻又继续道,“相反,若不是你们一时屈节,只怕你们也与郑大人一般遭人毒手。那今日的朕,便更是孤身一人,又如何跟朝中那些恶人周旋?但是--”
楚玉话锋一转,脸上神色一片凛然:“过去的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的路,朕不希望你们还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朕允许你们不跟对方硬着来,但其中发生的曲曲折折,你们都得暗中禀明给朕知晓!”
杨、李两人听后忙俯身谢道:“多谢皇上开恩!皇上的教诲,臣等铭记在心,今后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命!”
楚玉虚扶两人一把:“两位爱卿起来罢!朕看你们喝得也不少了,便先下去好生休息罢!朕今日出来能遇上两位大人,获颇丰,也不枉此行了!不过,朕若回宫迟了,只怕要惹得旁人猜疑,到时候若波及两位大人便不好了。”
李牧斐听楚玉说要离开,忙道:“皇上可要老臣替你备好马车?老臣家中虽清贫,但还是有一辆代步的破马车,臣这就叫下人去备好。”
楚玉轻轻摆摆手:“朕还是慢慢走回去罢!万一被人认出是李爱卿的马车,到时候岂不是要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李牧斐听他这般说,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便要委屈皇上了。”
皇上今日听到的事情太多,或许也想借机冷静一番罢!
楚玉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安静的秦爱岚,他平常废话最多,今天却如此安静,倒是让楚玉有些不习惯。
不过,今日能到两位心腹,秦爱岚功不可没。楚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秦大人可还走得动?”
秦爱岚悠悠然笑了起来,带着他惯有的玩世不恭,那双本是平静的桃花眼泛起丝丝清漪,好似能勾魂摄魄般。
“勉强可以。”他慵懒地回应着。
楚玉道:“那便起来罢,我们该离开了。”
秦爱岚这才慢腾腾地位置上站起身来,李牧斐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不若老夫让李小四送你们一段路吧?”
秦爱岚想起今天来迎接他们的那个小厮,不禁调侃道:“李大人的家仆倒是挺有趣,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只怕就少了许多乐趣了,还是我们自己走吧!”
“家仆无礼,让两位见笑了。”李牧斐道。
楚玉道:“你这家仆待人倒是很热情,朕甚是喜欢。”
“他没大没小,是皇上宽容,才没怪罪于他。”李牧斐客气回道。
几人又磨叽了几句寒暄话,楚玉和秦爱岚这才离开了李家。
楚玉漫无目的地走过了几条街,又来到云龙湖边。他行至岸边的垂柳下,看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心中却也如这云龙湖一般,被重重迷雾遮掩,看不到何处才是尽头。
秦爱岚看他一脸怅然,清秀的眉心拧在一起,不禁上前用手指点了点楚玉额头,半开玩笑道:“干嘛这么愁眉不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更得有点迟,过两天恢复早上更新,(* ̄3)(e ̄*)
第61章六十一章
秦爱岚此举无礼又轻佻,但楚玉现在心下感慨良多,便也没心情追究他的无礼之举。
他只是微微朝旁边走了两步,拉开与秦爱岚的距离,带着几分沮丧的语气道:“朕没想到原来李大人和杨大人也是明哲保身才能活到现在。”
在秦爱岚看来,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环境如此,他们不妥协,便只有被淘汰,这也怨不得他们。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清澈的池水,洪水来时也会变得污浊。同样的道理,再浊的墨水,入了清池,也有变得澄清的时候。这世上本就无所谓绝对的黑和白,用对了地方,黑色也可以是点缀。”
秦爱岚漫不经心地说着,杨洪庆和李牧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求生欲是每个人的本能。大环境本就如此黑暗,就算他们不愿屈节,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的下场。
“朕倒不是生他们的气,只是一想着他们都需要折节才能在朝中立足,那其他的人所为的恶事又该是怎样令人发指!”楚玉皱着眉,按下心中的怒意。
秦爱岚走到他身边:“光是生气也没有用,反倒让自己不痛快。小徒儿,为师看你如此沉闷,便给你讲个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