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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
所有一切,似乎都在为祭奠谁,而做准备。
夜里风雨呼啸,寒风斜斜吹入长廊之中,其中夹杂着几缕清雨,微微地染湿秦卿的衣袍。
风吹动着秦卿身披的轻羽袍,帽檐边缘的洁羽凌乱纷动;
深夜的回廊,因其华美身影而更添绮丽。
秦卿的容颜被帽檐下的暗影笼罩,他走过转角处,穿过数座荷池、长廊、花园,才抵达药房。
入园途中无回廊遮挡,导致秦卿身染雨水。
秦卿站药房门前,只觉得此地幽静,雨水敲打屋檐之声格外清晰。
药房前,两盏灯笼,烛火幽暗。
药房的几扇木门敞开着,屋内中心有丹炉大鼎正在炼药,不时有缕缕薄烟飘渺溢出。
他踩着门前柔软的入阁毯,入了药房。
药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气息。
偌大的厅堂之中,分别摆放着两排会客桌椅,宽广的阁楼内药阁满壁。
秦卿环顾四周,却不曾见到此地有人。
“可有大夫或御医在此?”秦卿出声,空灵之声幽幽回荡。
可惜无人响应。
药房右边有数间药阁,每间药阁前都有纱帘半垂。
而每间药房前,都有小巧的红柱间隔。
红柱之上还用木牌注明药阁内的用药归类,但秦卿却看不懂繁复的字。
他走到药房最内侧的药阁旁,这才发现鹅黄色的纱帘后,有一道通往侧苑的门。
透过纱帘,可见院中暴雨席卷,四方长廊之上壁烛昏暗。
秦卿撩开了纱帘,少入内院的回廊,当即便见到不远处的煎药房中有火光,还有人影走动。
他来到煎药房前,第一眼见到的
便是那位年轻的御医。
那人身着青墨华袍,黑发如墨,长泄及腰;
冷然清美的容颜,比初见时,更是俊。
浓密的睫毛下,那泪痣似点之笔般迷人。
那跳跃的火光,照耀在其身上,将其冷艳寒俊之眸,照得内华浅绕,更将其身锦袍衬得光华旋绕。
屋内炉火燃烧着,灶旁摆放着致陶盅,药似乎还没煎好。
此刻,那年轻的御医,也已见到秦卿。
“我是来替大学士拿药的,不知此药还要熬制多久?”秦卿缓步入屋,礼貌地询问年轻的御医。
年轻的御医放下了手中厚厚的隔烫布巾,沉默不语地看向走近的秦卿。
然而,秦卿刚走近灶旁,便嗅到一股鸡肉的香味。
那飘香的味道随着炉中溢出,越发的浓郁幽香。
这个年轻人,似乎并非在煎药。
而是,在炖汤。
“大学士这病症,似乎不宜食用这类进补之物,否则会加速病症恶化。”秦卿站在御医身旁,平静地言语着,且留意着旁边几座灶炉。
其他灶炉上的药罐子都摆放整齐,没有任何煎熬药物的迹象。
年轻御医眸色平定,语气平稳地直言:“依照大学士的病况来看,他已不需要再服用任何汤药。”
炉火的微光,衬得年轻御医那清眸越发深滟。
“此言怎讲?”秦卿保持平静的反问。
屋内柔和的火光,使秦卿帽檐下的暗影退衬至鼻下。
以至于,他的嘴唇及下巴,都暴露在柔光中。
“他过不了今晚,吃再多药也无救。”年轻御医稳声缓言,言语间无多余的感情交杂,亦毫无继续医治的打算,“阎王要他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言毕,便慢条斯理地走至一旁,平稳地整理桌案上的药材。
那修长的手指拨理着名贵的药材,似在打细先准备加入汤中的配补之药。
煎药房内,只听见顺理药材、以及火炉燃烧之声。
秦卿沉默片刻后,便缓步地上前,平静地询问道:“他的病,当真无药可救?”
年轻御医沉缓地侧过头,眸色平静地回视秦卿:“也许华佗再世可救他,但府里却无人有此能耐,况且他早已错过最佳医治之期,现下神仙也救不了他。”
秦卿默然地站在原地。
他早已知晓会是如此结果,但亲耳听到御医如此直言,还是不失落。
随后,年轻御医也未多言,揭开了锅盖,将补药加入锅中。
“你似乎很关心大学士,还亲自来为他端药,若是此事被莫公子知晓,不知莫公子会作何感想。”年轻御医沉然语毕,眸色微垂地重新盖好锅盖。
“你言重了,只是端药罢了。”秦卿沉稳地道尽,便动身离去。
如若此番善意也要别人曲解,那他无话可说。
但是,他清楚莫言之即便是知晓,也不会在意此事。
“你还是别再回大学士别院为妙,我想大学士也不想让你见到他临死前的模样。”年轻御医缓言奉劝。
火光之中,眼下清漠之气,衬得其眸色青碧深幽。
那眼下的美痣,却更添冷艳。
秦卿听闻此言后,便稳缓地止住脚步。
他轻缓地垂下眼,睫毛下的暗影掩盖住其眸色。
“现下外面风雨飘摇,何不喝碗热汤再走。”年轻御医慢条斯理地拿着锦帕擦手,且有条不紊地抽空看向其背影。
“御医的美意我心领,喝汤便不必了。”秦卿清浅的言毕,便移步离开了煎药之地。
在返回大学士别院的路上,秦卿走得极慢。
回廊上的灯笼都被风吹熄,他迎风走在黑暗之中,被暗影笼罩的容颜神情不明。
在经过荷塘饮风亭时,他平稳地停下脚步。
因为他知晓,其实楼雁青并不希望他回去。
正如年轻御医所言,楼雁青不希望他经历那生离死别的瞬间。
既然,楼雁青不想他回去,那他便不回去。
秦卿轻缓地侧身依靠着回廊边的红柱,沉静地注视着那被雨水泛滥的荷塘。
只是,那消寂的眸色,略显疲惫
嘈杂喧闹的暴雨声,扰乱了秦卿的心绪。
那湖面被雨水溅起的波澜,犹如秦卿此刻的心情般杂乱。
当莫府里响起召集下人的锣声时,他便知晓楼雁青断气了。
他轻缓地闭上以双眼,无力地将头抵靠着红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