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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烛火下,似夜如魅般静然,无声无息却又是绝丽生姿。
“想来今日你请我的真正目的,夜并非是想要谈东洲战后开荒之事,如今你我都注定赢不了鬼面,即便现下他死了,秦卿恐怕也会惦记他。”
陆漠寒清清冷冷之言,透着几许寒凉之意,俊颜之上神情依旧平静。
莫言之趁缓地睁开双眸,眸色静然地注视陆漠寒……
“如今鬼面深爱秦卿之事人尽皆知,我若是不将此事言明,他日秦卿从别人拿出知晓此事,那我岂不是成了笑柄。”
话虽如此,可众人还是觉得莫言之如此做不妥。
但也无如此更好的办法。
若是今日莫言之不说,他日待秦卿知晓真相时,不仅是莫言之,他们也都会特别难堪。
“你至少该寻找合适的契机,再将此事告知秦卿。”慕鸿歌语气稍微缓和,手边清茶已饮尽。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难不成还得择吉挑选黄道吉日?倒是怕是早已水过三秋。”莫言之淡薄疏离地与之交谈,任谁也瞧不出两人私交甚密。
“表兄,我先回了,待过些日子秦卿心绪好些,我再带子崖来看他。”陆漠寒漠然沉敛地简单告辞后,便平缓地起身离去。
但陆漠寒刚走出几步,整晚都不曾与陆漠寒交谈的楼雁青,却是此时说话了
“也对,你回府带孩子总比留在此地做摆设好,陆府现下怕是无能力来搅合东洲开荒、重建之事。”
楼雁青不无讽刺地冷哼陆漠寒,言毕便有条不紊地吃了碗里饭菜。
此言之意,分明是暗指,陆漠寒家财散尽,无闲情与财力加入开荒之事。
陆漠寒并未理睬楼雁青,只冷似清寒般低哼一声,便不再逗留。
“也罢,此番结果也算是鬼面替秦卿与‘那人’做了彻底的了断。”慕鸿歌整了整衣袍,沉然笃定之气弥漫在英俊容颜之上。
他修长的手指轻整领口貂绒时,气态平和地侧目摇曳的烛火。
深思静然的眼底倒映出幽幽的火光。
“鬼面这次也真是有心,据说是写的血书。”楼雁青沉寂的双眸流露出几许波动,似是对已故友人的缅怀。
此刻,已放下了碗筷,似无心情再继续吃下去。
莫言之睫毛轻轻地动了动,眸色深浓地瞥了楼雁青一眼:“我对鬼面所做并无意见,他对秦卿的帮助与心尽力我也并不反感。”
“哼,说得好像鬼面若是复生你便会与他同享秦卿一般。”楼雁青面露嘲色地拿过手边锦帕,擦嘴,对折,再擦嘴。
“那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莫言之与慕鸿歌异口同声地回答。
两人地回答都是平定且简洁,但言词语气却是毋庸置疑地肯定。
楼雁青也无心思再争辩,之事坦然言道:“东洲开荒之事便如此定下,除此之外你我别无交情。”
说罢,楼言情便平缓地扔掉手里的锦帕,眸色沉沉地回视莫言之。
“既然如此,那便不送。”莫言之眸色沉然,似也懒得与之废话。
楼雁青离去时,慕鸿歌也跟随其一同离去。
唯有莫言之独坐在亭内,沉默地注视着桌布上那尚未风干的泪痕,那静默深邃的眼底浮现出几丝疼惜之色。
亭外清雪飘摇,亭内烛火微黄,浮华交错的柔影,将其逸然之姿衬托得加倍的荣华悦目。
今夜因几人要谈天下初定后之事,所有丫鬟都未入别院伺候,所以现下也无人为莫言之斟酒……
莫府幽深迂回的长廊内,壁烛被风轻缓撩动。
回廊转角处,秦卿静默地站着,眼泪朦胧地注视亭内独自斟饮的莫言之。
原本秦卿是已离去,可想到如此便离席,似是有损莫言之颜面,便中途折返。
先前的一切,他都听到。
他知晓莫言之为何要当众道出此事;
也了解莫言之今夜请他们来绝非只是谈东洲重建之事如此简单。
想到此处,秦卿轻缓地垂下眼,眼角的泪水顺着面具滴落。
莫言之是想让所有人,都陪他们俩一起难过;
虽然鬼面此举是帮他了断了所有过去,但是活着的人却是难以面对,如此深重的恩情令人难以承受。
他深知莫言之虽是不介怀此事,但是心里必定也是有些不好受。
若是之前,他忍住没哭,也许莫言之会好受些。
秦卿缓缓地回到别院时,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他无声流着泪,泪水弥漫了脸颊;
那顺滑的长发垂在身后,以青丝系带松系着,脸庞几缕发丝呈现其清雅素然之态。
他一身云纹青衣尽显清华,玉带环腰,青衫夺丽;
那衣衫上交错镶嵌的貂绒点缀丰软,将其衣领、袖口围裹得格外致。
在烛火的暗沉下,光泽迷人,悦目非常。
他脸上佩戴的青玉面具,更是似冰裂般绮丽,朦胧的烛光映衬出芳华一片。
此刻,他平缓地步至桌前,脸上泪痕未干,眼角泛红的加剧。
面具上残留的泪痕,尽述其伤情。
鬼面之事与莫言之今夕态度虽是令他心绪混乱,但是他深知如今活着的人,比那些逝去的更加重要。
半个时辰后,厢房内烛影熄灭,已梳洗完毕的秦卿正半卧在床榻上歇息。
除了眼角略微泛红之外,已再无其他异样。
待听到外屋有人推门入内时,他才轻缓地躺下身,缓缓地闭合双眸休息……
之后几日,两人如同往昔般如常自处,府上更是无人再提起鬼面之事。
仿佛一切都已归于平静。
自从他们从寺庙回来后,这半月来,莫府所有遣散的家奴都已陆续回来。
而东洲在天下初定后,百姓们也在开荒军队的帮助下,陆续的恢复以往的生活。
城内堆砌的尸体,早已在迁移而来的百姓入城前,就地掩埋在曾经的乱坟岗。
那些在战祸中幸于难的人,各地官府也都给了稳妥的安排。
战火虽是无情,可天下易主之后,百姓安顿与城池违建都已在陆续进行中。
似是在战前便早有全盘周详考虑。
老皇帝死后,潦草地归葬皇陵,天下无人祭奠,亦无人缅怀,更是连大典仪式都统统一并的省去。
这日傍晚时分,天色微微暗下,清雪幽绕的纷纷坠地。
那雪水幻化成滋养泥土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