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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裴行所料,云七生留了下来。
这把刀曾经在暗夜里舔血行走,用起来应该会很不错。可也正如裴行所说的,云七生只是一把刀,不是他所关心的、所在意的友人。
几日后,慕江陵大惊失色:“什么?我不用去了?那谁去?”
裴行取过一个杯子,滤掉茶叶,碧绿的茶水冲在白瓷杯里,煞是好看。他把茶水递给慕江陵,道:“你不用去了,云七生会去。”
慕江陵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疑惑道:“为什么?我去不是更放心些?”
裴行不咸不淡道:“然后回来再做个几天噩梦,让阿九焦头烂额?”
“我没有!”慕江陵脸红了,大声辩解道,“我只是……睡不安稳而已!谁做噩梦了!……跟小孩子似的……哼……我哪有……”
裴行笑而不语,看他心虚。
云七生默默侍立一旁,暗暗不屑的撇撇嘴。
两年后。
慕江陵一意孤行上青云台,行天道内忧外患之下被迫解散。
寒冰牢内,裴行昏昏沉沉的躺在云七生怀里,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云七生。”
“我在。”
“江陵……还没回来吗?”
云七生闻言,目光郁郁,不小心咬破了下唇。裴行已经烧得糊涂了,再这样下去,不妙。
“快了。再等等。”云七生一边说着,一边把裴行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些。他自己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其余都披在了裴行身上,可仍旧无济于事。
裴行又哆嗦了一阵,突然间惊醒似的睁开眼:“不对……这是寒冰牢?”
“是。”
“江陵他……”裴行睁着失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顶上的冰棱,气若游丝,“天行道、若还只是当初那个小院子里的几人,该多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我还真有几分……后悔,明明对他说过,不会后悔的……咳咳……”
云七生:“你别再说了!总是说慕江陵,昏迷着也念着他,你……”
“咳咳咳……云七生……”裴行虚弱的抬起一只手,露出如同那晚温和的微笑,“你愿意,听我说说话么?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云七生愣了愣,等意识到这是遗言之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他哽了半晌,才勉强道:“你说,我听着。”
裴行说的断断续续,有些混乱,有时还会昏睡过去,云七生却听的很认真。
他听着听着,心中渐渐生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恨意从何而来,仿佛裴行心中的遗憾,此时此刻,一股脑儿全部化作了沉甸甸的枷锁。
第73章谎言
云七生沉默许久,慕江陵道:“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们赶时间,让一让。”
“裴行真的还活着?”
“我会拿这个开玩笑吗?”慕江陵反问道。
“那我奉劝你一句,”云七生侧身让开一条路,与慕江陵四目相对,“别去寒冰牢。你逃的出来一次,不一定能逃出第二次。”
有了前车之鉴,慕江陵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挥挥手:“用不着你来操心。”
从无归渊到青云台后殿,只有一条路。
慕江陵的计划很简单。寒冰牢的钥匙专门有人保管,不过自从他上回跑进去大闹一通后,那钥匙好像被轩尘拿走了。应辰那奇异的身法,很适合拿去引开轩尘。
不过他十分严肃的叮嘱应辰道:“不能打起来!绝对、绝对不能!”
应辰从善如流:“好的。”
“真的?”慕江陵怀疑的看他。
应辰给自己留了些余地:“不到万不得已的话。”
“……”慕江陵现在只能祈祷轩尘不要把人逼得太狠了。虽然也不太可能。
计划很顺利,顺利得有种不真实感。
轩尘在房中看一卷不知道什么书,窗外黑影忽的闪过,他眉头一皱,放下书卷便追了出去。他前脚刚走,慕江陵后脚就溜了进来,鬼鬼祟祟的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空的?夹层?也太简单了吧……”慕江陵东敲敲西敲敲,从柜子的夹层里摸出一把钥匙,自言自语道,“既然来了,不如再看看别的。”
他随手翻了几样东西,没看出什么来,目光一转,转到桌上摊着的那本书。莫名的,慕江陵就觉得那本书有种吸引力,仿佛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他慢慢走近,心跳越来越快,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翻过来,书皮上写着“轶闻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书。再看内容,居然是手抄的,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
书本内容和注释虽然都是手写,但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先前翻到的那一页上,墨痕还未干,看来是轩尘亲自注解无疑。慕江陵开始看正文。很快他就被书中那颠三倒四的话和勉强理解的只言片语震惊到了。
字迹有些凌乱,还有模糊不清的地方。书很薄,他很快翻到了最后一页。
“修仙自古……未见人成。若为假……修炼之法乃飞升仙人所留,又有何居心?神与仙泾渭分明,神乃……生,仙乃人之所成。神扰仙之修行法,故而无……可悲!可叹!可笑!”
抛开前面的各种磨磨唧唧的推测和事迹集,最后一段话可谓是惊世骇俗。
神扰仙之修行法???也就是说现在世间流传的公认的基本修行理论,是有问题的?!这便是为何至今无人飞升的原因?!!!
书的末尾有一行七歪八扭的蝇头小字,慕江陵随意一瞥,险些把书从窗户里扔出去。
手札十四,平修羽著。
平修羽???平修羽!!!
慕江陵眼前发黑。这玩意,是自己师父写的?!那为何自己在山上的这些年,从未见过?还有,既然那屋子被赵无妄一把火烧毁了,这种东西怎么会还在???防火的???
不对。
字迹不对。
师父怎么可能会写出这种狗刨字来!
慕江陵冷静下来,惊觉留在此间太久,合上书想要离开。
一回头,一身白衣,吓得他直接窜上了桌子,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蹲在了窗台上,随时准备落荒而逃。
孟庭深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慕江陵干笑:“孟、孟师兄,早啊!”
孟庭深看了眼被丢在桌上的书,道:“你胆子不小,师尊房间都敢擅闯。”
“碰巧,碰巧路过。我什么也没干!”慕江陵尴尬的掩饰着,一边小心挪动脚步,调整姿势,想一口气从窗子跳出去。
孟庭深一摊手:“钥匙。”
慕江陵装傻:“钥匙?什么钥匙?啊对了,我上回又把红尘落下了……”
“红尘已经不在这里了。”孟庭深仿佛在按捺着什么,让他一向温和清雅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