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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稚气’的’稚’。”宋涟城慢慢道,“‘余忆童稚时’的’稚’。”
“那什么,你们文人不是都流行起笔名么?”念枝眨巴着眼睛,“我都要跟着先生学习了,既然先生说这个名字更好,那就让这个名字当我的笔名呗?”
宋涟城但笑不语。
他只当这个姑娘依然在说笑,他并不觉得有那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会愿意跑来和一堆小萝卜头一起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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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内学生的作业似乎写完了,有几个小孩子偷偷摸摸往外头张望,自以为很隐蔽,实际上都被外头的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天浩浩,日融融,佩剑对弯弓。”
“半溪流水绿,千树落花红。”
有认真的孩子,已经写完了作业,又开始读起《声律启蒙》的片段来。
宋涟城就打算转身回学堂了。
“先生先生,说定了吖!”念枝快走两步,水葱一样的手指揪住他那身旧中山装的衣摆,“先生你还没说我什么时候来学堂呀?”
“随你。”宋涟城顿了顿,有点无奈地摇头,没注意到他自己的嘴角还带点笑。
“先生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呐?”
“我姓宋,你叫我宋先生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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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涟城回到学堂内,念枝也不逗留,转身朝刘全那边走。
“念小姐。”刘全微微欠身,掩盖住眼底的一抹探究。
刘全是习武之人,以他的耳力,必然是听见了念枝和宋涟城的对话。
念枝知道,这个刘全定然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香榭丽会所的管事妈妈,所以她一边往外头走,一边娇笑着和他搭话。
走出了这处学堂,她才引入正题。
“刘全,你知道那个老学究是谁吗?”她眼波流转,像只狐狸。
“念小姐这样说,难道那个教书先生的身份不一般?”刘全看着她妩媚的眼神,略微迟疑了一下。
“咯咯,当然不一般。”念枝捻着帕子,高跟鞋在地上轻巧踏过,笑得花枝乱颤。
“刘全的消息可不灵通,还请念小姐赐教。”刘全适当接过话茬。
念枝将帕子往颊边遮了一遮,悄声说:“那可是,宋家三爷呐。”
她的身上有清甜的香水味,刘全在这片隐约的香气里分了分神,等回想清楚念枝话里透露的消息,忍不住整个人都一惊:“那个宋家?”
“嗯哼,不然呢?”念枝做出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然我为什么跑到这么个破不垃圾的地儿?”
“……宋家三爷,三爷,念小姐,这招高啊!”刘全想明白了根底,赶紧恭维起念枝。
要知道,宋三爷虽说没什么实权,但谁不知道他在宋家的地位特殊?
不过众人只知宋三爷不理事务,谁能想到这个破学堂里一个穿着旧衣服的教书先生,会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宋三爷?
若是念枝小姐当真借着这种局势把宋三爷勾到手了,那她在香榭丽会所的地位,可就真的是牢不可破。
……【、、、】
第72章民国初年的文人大叔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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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枝之所以这样直接说给刘全听,正是因为刘全是香榭丽会所的人,而且只是香榭丽会所的人。
刘全此人,虽圆滑世故,且有些逢迎,但他的一切行为都建立在香榭丽会所的基础上,香榭丽会所于刘全有大恩,而这个“恩”究竟是什么,念枝并不知晓。
所以,在没有利益冲突时,或者说,在念枝和香榭丽会所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可以把刘全当作一颗好棋子。
两人可以说是各怀鬼胎,半斤八两。
到了车上,念枝就止住了话茬,因为林初和霜冷,她并不完全信任,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是哪一位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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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枝一上车就假寐,直接避过了林初可能发出的疑问。
她现在还在回想下午的情况,
等回到香榭丽会所,已是接近月出的时候。
依旧从后面回了住处,林初与霜冷替她准备好洗漱用品之后,念枝随意将高跟鞋踢到一边,一边赤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边随手褪下衣物。
浴室里雾气蒸腾。
浴缸里铺洒满当当的花瓣,看着极有躺进去的冲动。
她白日里一直隐忍着头疼,此时整个人泡在水里,就觉得十足舒坦,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了。
念枝如今穿的用的,都是香榭丽会所为她特别购置的好东西。
比如这一份沐浴用品,连瓶身都是雕细琢,烫金的法文标签,轻盈芬芳的质地。
她一只手指戳着一只透明的瓶子,晶莹剔透的瓶身映出她被放大了的脸,有点奇怪,她突然就咯咯笑出声来。
然后,“嘭”!
毫不留情地把装着满瓶乳液的瓶子推倒在地。
瓶身落地,却没有碎裂,咕噜咕噜顺着地板滚了几圈,撞倒了一只黑色的鞋尖前。
念枝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阿枝都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任性。”
泡在水里的姑娘香肩半裸,长发披散蜿蜒在水里,她的唇色还没有洗掉,被水化了一些,红色在她嘴角晕染开,整个人如同出水的海妖,刚刚吃了人。
念枝早就听见了这个人的脚步声,听见这句话,也不在意自己浑身□□泡在水里,就转身对来人说:“七爷才是好兴致,大晚上的跑我这儿来,要说任性,念枝哪儿比得上干爹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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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闻言,又笑了。
念枝两只白嫩的胳膊随意扒拉在浴缸边,下巴搁在胳膊上,仔仔细细打量这个人。
七爷,据说名字是“萧七”,然而这一听就不是真名。
然而姓名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爷此人,是京都的风月场所圈子里,最有名、最神秘的一位大佛。
亦是念枝的养父。
说起来,念枝这个孤儿的名头并不准确,因为她虽说无父无母,却是被萧七爷一时兴起捡回来养大的。
上一世,“念稚”在风月场所肆意任性,却没有真的受到什么打压排挤,反而借着一阵又一阵的东风越爬越高。这里头,有很大程度是这个养父的手笔。
但,虽说是养大,萧七此人其实并没有带孩子的耐性,念枝自己都十分疑惑萧七怎么会想到把尚且是个孩子的念枝弄回这种地方,
萧七爷有一张极适合唱戏的脸,眼尾狭长,鼻若悬胆,很有点青衣花旦雌雄莫辨的味道。
然而谁都不敢将他看作一个戏子。一个支持着京都最大风月场所且屹立不倒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没有什么暗地里的势力后台。
“阿枝都能往什么破旧小巷里跑,就不许干爹来你这儿探望?”萧七一身丝绸长褂,头发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