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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亲同为好友,且三人时常会面相谈。
想了多年,她都未能明白个中原由,便也只好不去想了。毕竟,这是上一辈的事,她身为晚辈,并不该过问这么许多。
凌御风端着茶盏盯着沉以北与武棣之二人看了良久,眉头微微蹙了下,随后面上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他放下茶盏,敲了敲桌子,道:“北儿,私下聊聊。”神情凝重,丝毫不见嬉笑模样。
沉以北心中渐渐隐起一阵害怕,便点了点头,随他一同离席。
昭容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面上也闪过一丝担忧。可她也知道,以凌御风的脑力,这桩婚事背后的真相,也瞒不过他。
长公主府的后院中种着一方木兰花,此时正值花季,木兰花开,空气中都飘着阵阵花香味道。沉以北一路跟着凌御风行来此处,见他伸手摘了枝木兰花在手,而后便一直盯着那花愣愣出神也不多加言语。她等了良久也未见他开口,便只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毕竟,如此模样的凌御风还是非常少见的,他此行表情,怕是有事发生。
“你的婚事是不是那个狗皇帝下的令。”即便是在此时此地,凌御风也丝毫不加避讳。
“你在瞎说些什么呀?”沉以北打起了哈哈,边笑着边上前也折了枝木兰花拿在手中把玩。
“你们二人哪像是刚成亲的新婚夫妻。”凌御风瞥了她一眼,道:“昨日才成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可你们坐在席间却都自顾自。别说粘在一起不分开,就连互相替对方拿点心都是没有的。北儿,你瞒不过我的。”恩爱夫妻他也是见得多了的,无论是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头百姓,他们眼中的恩爱都是藏不住的。但在他们二人之中,凌御风却丝毫未见这些。
“好嘛,我说实话便是了。”沉以北见他如此说,便也只好老实交待,将那日赐婚之时的事都与他细细说了一回,道:“舅舅也是为了我好,让我不必远嫁他国才如此为之。况且,我同棣之也说好了,就是个门面夫妻罢了,他也不会碍着我什么。”
“为你好?呵呵。”凌御风冷笑两声。旁人他不能笃定,但沉萧守的心计他自付了解透彻。在沉萧守的心中,只要是有利于国,无论亲族子女,哪怕是心爱之人,都可以抛诸脑后。这样的无情帝王心,有什么为人着想之说。
沉以北听得凌御风此等语气,心中不也渐起思绪,她顿了顿,道:“凌叔叔可是与我那皇帝舅舅有过过节?”自小到大,但凡她提到与沉萧守有关之事,凌御风便会摆出一张臭脸,不是离开便是打着哈哈换上另外一个话题。
“过节到谈不上。”凌御风将手中的木兰花放下鼻下嗅了嗅,道:“只是我比较想取他的性命罢了。”
沉以北眨巴了下眼睛,她想是否会是凌御风说错了,可又怕隔墙有耳不好再问,只得干着在一旁不吱声。
“他先是利用了沉月浓跟你娘,现在又要用你制衡你爹,再利用你爹与武家制衡尹家。都是一脚已经进棺材了的人,还这么多心计,合该他至死身旁都未再有相守之人。”凌御风将手中的木兰花枝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花瓣的汁水浸了出来,与泥土混为一色。
她蹲下身子,捡起了一片掉在地上的木兰花瓣,道:“落花为泥,你何必急与让它与黄泥混为一体呢。”
凌御风闻言,到未回答她,只是复折了一枝木兰花枝,道:“待我拾了那个狗皇帝,你便可与人合离,也好早些嫁与自己的心上人。”
沉以北摇了摇头,道:“凌叔叔,我知道我与武家联姻这是一桩政治交易,可我难道就是那个会乖乖听话的人?舅舅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多少也是猜得到的,但我并非独身一人,我要顾及的人太多,所以不得不入局。若我在这世上只身一人,也许我可以远走他乡,找一处山中小屋渡过一生。可我要顾及父母,也要顾及他们的抱负,我不入局,还能如何?”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沉以北自知,只要自己一直站在观棋者的角度看待一切,她便可以看得更加分明些。
凌御风也知,此时的沉以北若不下嫁武家,便没有别的出路。只是这一嫁,也不知又将生出何种事端来。
“过几日我会想法子进宫,我想过不许久,你的那位兄长便会继位了。”想起那日沉萧守来他的住处见他,那番光景,他一个一国之君低声下气的相求于他,想必也是没有旁的法子了。
“凌叔叔,你还是老实些为好。”凌御风有多少本事,沉以北是不清楚的,只是自有记忆以来,便觉得他是个厉害人物,没有事是能难得住他的。
“我很老实呀。”他笑了笑,又折了好些花枝,道:“走,咱们回去吧。”语罢,吹着口哨就往回行去。
沉以北叹了口气,只得跟着,二人方行至门口,便听到里头一阵笑声,走进去一看,才知晓原是沉慕也来了。
沉慕见她回来,举着手摇了摇,道:“哟,外甥女,采花儿回来了?”
沉以北眉头微微蹙起,道:“七舅舅,今儿是我回门的日子,又是你回门,你跑来干什么。”真真是走到哪里都有沉慕来插上一脚,沉以北瞅着头疼,将手中的那枝木兰花塞到了凌御风的手中便坐回了原位。
“我这不是怕那天在武府门口闹事那姑娘梗在你心头嘛,这不早早跑到府尹衙门那去打听了个清楚。”沉慕一脸献宝的模样,道:“你猜是谁派他来的?”
“尹灏。”沉以北不假思索。
“可以啊,小丫头变聪明了嘛。”沉慕点了点头,道:“不过尹灏也不是自己出手,让手底下人找了个不相关的相托。”
“哦。”沉以北随意应了声,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丝毫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她的这番模样到是让沉慕看得有些不太舒服,他扁了扁嘴,又道:“怎么你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他闹的可是你的亲事,你难道不生气?”
沉以北吃完一块点心,又饮了口茶,道:“有什么可生气的,又不是真的。”她回完这句话,又怕沉慕多想,又补了一句,道:“那姑娘若是说你负心薄情抛弃了她,我到还会信上几分。”
“呸!”沉慕很不服气。
“我想,此时大约是尹大人误会夫人与太子殿下之间有些干系,故而为太子妃出头罢了。”武棣之看了看这二人,道:“左右都是寻了人来演这么一出的,着实不必放在心上。”
“误会到是有的,为尹子鸢出头到是未必。”凌御风将手中的木兰花插到了一旁空着的白瓷雕花宝瓶之中,道:“毛还没长齐,就玩这些把戏,幼稚。”
凌御风这话到是不假,尹灏那日的把戏确实幼稚了些。
“难道你的毛就长齐了?”